小名被同学喊出来,这种尴尬程度不亚于网名被当众揭穿,毕竟“玲玲”这个名字,真心挺土的。
关放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脱口而出就叫她玲玲,丝毫没顾及叶真欣还站着身边,魏凌然一时间被尴尬冻结在原地,很久才反应过来,叶真欣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这位三年的好朋友,曾经多次询问自己的小名,可惜未果。
“小魏,你不喜欢我就不叫了,对不起。”他低着头,跟在魏凌然身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巴巴地祈求原谅。
“没事儿,你不要告诉别人就好。”魏凌然当然也不小气,人家都知道了,控制一下可见范围到此为止就够了。抓着不放,伤人又费力,她从来不这样。
事事皆有突破口,是魏照源混迹商圈多年告诉她的众多大道理之一。十几年来,让魏凌然不开心的事情少之又少,通常她会有瞬间的不爽,转而也就去解决问题了。
而现在,她要解决的就是……
面前女孩子的那张臭脸。
“欣欣,不要生气嘛,我们练球呀,要不然还要被留下来。”
“哼。”
叶真欣,典型的内耗型人格,爱憎分明。
她喜欢魏凌然,那就全心全意对她,眼里没有她的一丝缺点。可正因为这样,她对于友情的占有欲也同样不低,因为叶真欣的真心,是要换真心的。
她对张陆让没有了执念以后也复盘过不少次,当时对于苏在在的不满,其实更大程度是以为她要把魏凌然从自己身边抢走。
“欣欣,你就说我两句嘛,别不开心了,打我两下?”魏凌然真的很害怕失去好朋友,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好。
“魏凌然,我问了你多少遍,就是不说。怎么关放就知道?”她抱着球,目前一点征服欲都没有,只想把这球踢到一边去。
“关放不是说了吗,他不小心听到的啦。”魏凌然接过看着要被叶真欣扣破的球,上前一步挎上了她的肩。
叶真欣心里明白,可仍有些不爽,故而嘴上并不买账。
一来二去魏凌然也着急了,拉着她滔滔不绝,“你也知道,我这个名字多难听啊。玲玲,多有年代感,现在那还有人这样叫的。除了那些认识我爸妈的,真没人知道。”
“那你还是不信任我这个好朋友,竟然还会怀疑我说你土,怎么可能啊,我明明觉得很好听。”叶真欣脾气未减,站在原地发呆,不再说话了。
“那,我有点虚荣心不行嘛。要不这样,我把我为什么叫玲玲告诉你,这下除了我爸妈,只有你知道了,好不好?”
“嗯……听起来不错。你说吧!”魏凌然转头,叶真欣的脸上己经阴转晴,她总算放心了些。
“我的名字,凌然,是外婆从《赤壁赋》中选的。当时奶奶找人给我算命,说取舟字比较好,她就选了“凌万顷之茫然”。后面我不会读,只会凌凌凌凌。刚好妈妈出差带回来的风铃在响,干脆就叫玲玲了。我总觉得有些土,所以说嘛,欣欣,原谅我啦,你最重要。”
叶真欣眼前一亮,所有的误会都像未曾存在过一样。在她接受的教育里面,通常是成绩重要、名次重要、性格重要,总结而言便是别人对她的看法重要,而她自己似乎没那么重要。
当面前这位朋友拉着她说,“你最重要”,这一刻叶真欣想,她这辈子都找不出魏凌然的缺点了。
“玲玲,一点都不难听。玲玲,我爱你。”
女生之间的友谊并不是什么激情带来的多巴胺,有如夏天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温润地滋养着彼此的心房。朋友之间的爱好像是超越一切的伟大,没有血脉的联结,更没有欲望的催化。
朋友,你如此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