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民政局门前的台阶，小 P 攥着离婚证的手指有些发僵。暗红色的封皮边角硌得掌心生疼，她抬头望向陈默远去的背影，对方的搭乘的黑色轿车很快汇入车流，像块沉入深潭的石头，再无涟漪。“再见。”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尾音被呼啸的风扯得支离破碎。
站在路边拦车时，睫毛上的水雾终于凝成水珠。小 P 胡乱抹了把脸，钻进车子后给小 K 拨了电话。听筒里传来键盘敲击的背景音，她突然哽咽出声，惊得前排司机透过后视镜投来关切的目光。“怎么啦？小 P。” 小 K 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 K，我又离婚了，真心付出一片，真的是叫闪婚闪离了。” 小 P 盯着车窗外倒退的梧桐树，那些金黄的叶子让她想起婚礼上撒落的花瓣。后座靠背冰凉，她蜷缩着身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空洞填满，“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收拾他的东西，翻到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根，都泛黄了，可他好像早就忘了。”
电话那头传来抽气声：“啊，啥情况？你这不声不响地把婚给离了。你们不是还说等孩子大点一起去旅游吗？”
“一开始的异地，没有真正的相处过。” 小 P 咬住嘴唇，指甲在离婚证封皮上划出细密的纹路，“以为有个娃，这个家会更牢靠，到头来，最累的还是我。男的不靠谱哇，干脆以后只管搞钱搞事业了。两个小棉袄相伴，她们比老公靠谱。”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拔高，“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以前总想着，只要我多付出一点，他就会回头，结果呢？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小 K 的声音带着安慰：“嗯嗯，你想通了就好。走出来了，就不会再纠结了。以后财神爷眷顾你，不为情所困，所向披靡。加油！其实你这么能干，力开他说不定是好事。”
“必须的，男人没多少好东西。” 小 P 望着高铁站广场上相拥告别的情侣，突然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我有我的光，虽然一个人带两娃很辛苦，但我累并且快乐着。你知道吗？今天早上送孩子上学，二宝突然亲了我一口，说妈妈是超人，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值了。”
“好的，我现在有个项目在做，就不和你多说了。改天回老家的时候，有机会咱再聚聚。好吗？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别自己硬扛着。” 小 K 的语气透着犹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
“嗯，我也得跑客户去了。到时再约。886。” 挂断电话的瞬间，小 P 把离婚证塞进包底，掏出小镜子补妆。镜中人眼角还泛着红，却涂着鲜艳的口红，像株在寒风中倔强绽放的玫瑰。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声对自己说：“小 P，新的生活开始了。”
电话这头，我盯着手机屏幕，工位隔板上贴着和 T 生的合照。照片里两人笑得灿烂，可前任留下的伤疤仍隐隐作痛。她望向窗外林立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突然觉得这城市的繁华与孤独都如此相似。曾经羡慕小 P 的果敢，如今却在这场闪婚闪离里，看到了婚姻最赤裸的模样。茶水间传来同事的谈笑声，我打开电脑继续处理项目，屏幕蓝光映着她眼底的忧虑 ——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纯粹的感情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美丽却遥不可及。忍不住心里默默地问自己：“我和T生走下去的话，会有明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