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正中是一面黑金镂空屏风,上边雕刻着蛟龙戏海的场面,栩栩如生,兰一将一颗红色珠子放进蛟龙口中,只见那屏风自动对半打开来,出现通往地下的阶梯甬道。
“孩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以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老顾握住姜笛的手,偷偷塞一把石钥匙到他手中,对他眨了下眼,便转身离去。
兰一将姜笛推入甬道中,自己未跟上去,取下珠子,屏风自动合上。
甬道内,铺着水晶,亮晃晃,晃得姜笛睁不开眼,他将老顾给的钥匙挂到脖子上,然后他闭着眼睛,扶着墙壁往前,摸到一个穿盔甲的人,那人将他推倒在地,他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
到了一个天井,从地面上泻下的天光打在一棵红色的树上,树上的叶子熠熠生辉。
“你就是姜笛?”
一个邪魅又阴郁的声音从树的另一边传来,姜笛回应,是。
“果然如老顾所说一般,是个寡言之人,”不过一息之间,树后之人便来到姜笛身后,此人是辰星会会长,银鱼,常年戴着一银色面具,无人知晓其真实样貌,他附在姜笛的耳边说道:“这样的人呀,往往都是狠人。”
不知为何,此人的声音有一种震慑人心的能量,姜笛被吓得一激灵,往前走了两步,转身作揖,不敢抬头:“请会长恕罪。”
“别紧张,听说你在鱼池表现不错,不知道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辰星会?”
从被抓那日,姜笛就明白自己的人生己无选择,命运将他推到哪里,他便走向哪里,回答道:“姜笛愿意。”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吧。”
说着,银鱼催动体内真元,袖子往上一挥,卷起一股旋风,天井中的树被顶到地面,一个巨大的树根牢笼出现在眼前,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是人的味道,是蜥蜴人的味道。
“进去吧。”牢笼开了一道门,姜笛被一根带着血刺的藤条抓了进去,瞬间变成蜥蜴人形态。
角落里还有另一个一级蜥蜴人在等着他,那人的脸上有三道刀疤,姜笛看他有些面熟,于是走近了些看。
“石头。”姜笛不禁叫出声来,自从那天分开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姜笛,没想到你也活了下来。”
石头目露凶光,浑身散发着戾气,向姜笛逼近,一个回旋,尾巴重重地将姜笛打倒在地。
姜笛吐了一口血,迅速起身,爬到牢笼顶部,身躯旋转成一团旋风向他扑去,来不及闪躲,姜笛骑到他的身上,对着他的眼睛狠狠出拳。
石头猛地一起身,用脑门撞向姜笛的脑门,姜笛向后倒去,他趁机抓起姜笛的尾巴,把姜笛甩飞出去,姜笛扒住树根,扯下一根藤条,再次俯身向他冲去,快速用藤条将石头捆成一团,使之动弹不得。
“别,别杀我。”
想起刚刚石头的偷袭,姜笛没有心软,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将他绞杀,姜笛的很多招式,都是从老顾给的那些书上琢磨来的。
一首在笼外看戏的银鱼,嘴角上扬,眼里透出一丝对姜笛的欣赏。
这少年年纪轻轻,杀伐果断,对相熟之人下狠手都不带一丝犹豫,除了力气之外,速度、灵活性、脑子都比别人强上许多,日后好好栽培,也许能跟那些道友们拼杀一番,银鱼摘下一片红叶,放进嘴里。
藤条将姜笛送到笼外,他又变回人形,树根牢笼随即吞食掉石头的尸体,银鱼打了个响指,那棵树瞬间回到地下,叶子比之前更红艳。
“干得不错。”银鱼揽过姜笛的肩,感觉到他在发抖,问道:“你今天没喝鱼露?”
姜笛摇摇头。
“你,把他带上去,让兰一好生照顾他。”银鱼手指一勾,那个穿盔甲的人瞬间来到他身旁。
穿盔甲的人从银鱼手中接过姜笛,带他进了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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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商会客房。
一盆槐花摆在窗边,花香西溢,姜笛喜欢这个气味,紧挨着窗边坐在竹榻上。
兰一端上来两盘糕点和一碗鱼露,姜笛抿了一口鱼露,拿起一块枣糕吃起来,兰一盯着他,心想,从前见别的蜥蜴人喝鱼露,总是一碗不够再来一碗,这小孩竟只喝一口。
她的目光让姜笛不自在,姜笛木木地问她:“何事?”
兰一只留下‘怪人’二字,便走了。
等她走后,姜笛把剩下的鱼露倒进花盆里。
‘嘿—哈—’,屋外传来操练的声音,姜笛走出屋子,客房是在二楼,走廊上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一群人正在练拳,一个个肌肉壮硕,姜笛在他们面前,活像个小鸡崽。
“小子,下来。”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叫姜笛,这男人是暗影队队长,流滨,姜笛睁大眼睛,用手指向自己,再三确认是不是叫自己,“对,是你。”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姜笛顺着栏杆柱子爬到一楼。
“何事?”
流滨一只大手搭在姜笛肩上,使了暗劲儿,姜笛的腿稍微一抖,“你娘没教过你要有礼貌,叫叔叔吗?”
“我没娘。”姜笛用力挣开他的手。
“哦,”流滨尴尬地搓搓手,“会长让你晚上跟我们一起出任务,你准备一下。”
姜笛只应了一声“好。”便又爬回二楼。
回到房中,他发现,槐花蔫巴儿了,想起自己曾往花盆里倒过鱼露,这鱼露果然有毒,看来老顾说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并非空穴来风,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八脚章鱼的妖丹弄到手,而在得到妖丹前,他只能继续呆在辰星会。
月亮刚冒头,姜笛的尾巴长了出来。
“嘿,小子,走了。”
他听到流滨的声音,顺着柱子爬到一楼,原来白天院子中的人,都跟他一样是蜥蜴人。
“出发。”
流滨一声令下,大家遁地而去,地上留下一个个大坑,姜笛还没试过遁地,流滨让他跟在自己后边。
可能是驭水珠的缘故,土层中无水,土壤稀松,流滨的尾巴有节奏地摆动着,速度极快,姜笛稍不留神就会被打脸。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目的地到了,他们钻出地面。
和那晚的渔村一样,熊熊大火包裹着这个无名小村,暗影队今晚的任务就是进到起火的村民家中,寻找五至十五岁的少年,并救出,不许去管其他无关的人。
蜥蜴人的鱼鳞是不怕火焰的。
姜笛跟着队伍进入火中,火势还不是很大,他进了几家都没小孩,他心中一面为自己不用将别人送进魔窟而庆幸,一面又对自己面对村民们的呼救时,那种无力感而感到愧疚。
他来到最后一户人家时,发现了一个婴儿,婴儿的母亲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姜笛不忍,便将婴儿偷偷抱出,趁人不注意时,藏到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