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让花不忧感到不解,自已开的那些药,哪怕是空腹用,也绝不会致人胃痛。
更何况,他担心患者腹痛难以饮食,专门开的温和药方,旨在先缓解疼痛再对症疗愈,怎会变得如此。
于是赶紧为那人再次把脉,这一次,让他更为生疑,本因起作用的药,似乎在脏腑毫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乎轻微中毒的迹象。
花不忧询问这人昨天回去是否只吃了他的药,那人肯定。
奇怪,真是奇怪。
花不忧再次施针,封住了那人的穴道,疼痛立刻止住。
随即拿出自已随身的药丸,让那人回去化了水服下,观察一日再来找他,身体不痛了,那人连连道谢离开。
第三日晌午,小摊排队的人络绎不绝,正当花不忧接诊时,那个男子又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是被人抬着来的,面色铁青气息虚弱。
抬他的两个人声称是两位堂兄弟,说他昨日回去服了花不忧给的药,今早突然开始抽搐,整个人不停颤抖,气息越来越虚,他们怀疑花不忧的药有问题,抬着人到这里讨说法来了。
那个自称大哥的人指着花不忧鼻子骂道:“你这个庸医,年纪轻轻就敢坐在这里摆摊看病,你看的是什么病?我的兄弟吃了你的方子,一日比一日难受,今日眼看人都不行了,要是我兄弟死在这里,我就去官府告你,让你偿命!”
另一个人也嚷嚷着:“对!你治不了病你早些说自已无能,我们便去温理堂找温大夫,你这种野医就会使些手段骗人!”
两人一闹腾,诊摊前排队的人们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摸不清头脑,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此事。
他们还未体验到花不忧的医术,但花不忧快把人治死了的事却摆在眼前,有些人脱离了排队的队伍,不敢再让他诊治,站在一边开始看事情发展情况。
花不忧被这突如其来的质疑搞得莫名其妙,开口解释道:“两位休要动气,我都是依脉象病理为他诊治的,开的药绝对没有问题,不信可以找你们这里的名医来验验药。”
正说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让开,温大夫来了!”
只见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身上一股子淡淡药香,走到生病的男子面前蹲下。
人群中窃窃私语,“快看,这是温理堂的温子墨大夫,是温老大夫的独子。”
“对,没错儿,温老大夫自从前年开始不诊脉之后,温理堂都由温子墨大夫一手操持。”
“这温子墨大夫得了温老大夫的真传,年纪轻轻也是医术了得,在这京城名号响当当,只不过自打花神医来了之后,大家都说花神医的艺术比温大夫更好,今日对垒,也不晓得如何收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花不忧听在耳中,但眼睛始终关注温子墨的一举一动。
只见温子墨两指搭在那人颈脉上探了探,又拨开眼皮瞧了瞧,从怀中掏出一卷针,对着脖颈、手腕、脚腕,各刺了一针,男子便睁开了眼睛,喘着游丝之气,尝试跟他的两个兄弟说话。
“动了动了,弟弟动了!”那大哥对另一个人说道。
“多谢温大夫,幸亏您来了,不然我这兄弟怕是要死在这骗子庸医手里了。”
温子墨缓缓站起身,对二人说:“把他抬去温理堂吧,没什么大碍,只是用错了药,我会治好他的。”
说罢,这才抬眼认真看着花不忧说:“你就是坊间传的那位花神医吧,治病救人要有十成把握才敢开方子,你随随便便在街头就敢写方子让人抓药,就不怕药不对症,要了人命吗?”
“你不要信口胡说!”花不忧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激怒了。
“他的病症确实有些奇怪,但我给他开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哪怕不能立刻起效,但绝不会致人于此。”
“那你说,他吃了你的药为何会愈发严重?”
“那就要问他自已了!他到底有没有吃我开的药!”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了锅,两人针锋相对,这说出来的话也越发扑朔迷离。
躺在地上的男子挣扎着坐起来说:“花大夫,你莫要胡说,我的的确确吃了你的药……咳咳咳……”
男子的大哥跳了出来怒目而视,“你治不好就治不好,现在还想把责任赖在我弟弟身上?你个庸医,我抓你去见官!”
花不忧冷笑道:“你既吃了我的药,那你说说,都是什么味道?”
男子颤抖着声音说“:“药,自……自然是苦的。”
“胡说八道!第一天我开给你的药方,煎出来的药应该是褐色而非黑色的,味如茶,我恐你不进饮食腹中空虚,专门开了温和的方子,避免伤胃,你喝了却说胃疼。第二天,我给你的丸药只是平胃痛的药,是花草炼制,化开水会有淡淡花香,也不会是苦的。我看你病痛难忍好心医你,你却诬陷于我,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如此!”
花不忧一番质问,让男子顿时哑口无言。
“我病中混乱迷迷糊糊,兴许是记错了,总之,我就是吃了药才越来越严重的。”
第二天他说胃痛的时候花不忧就觉得疑心,通过刚才的问话,心中已了然,定是有人成心要为难他。
再看看温子墨一副看戏的神情,大致猜想与其有关。
将计就计,花不忧对温子墨说:“这人不能带走,我这里的病人出了问题,我负责到底。”
温子墨淡淡一笑,“你若是负得了责任,他也不至于此。人我带走医治,你最好自行撤了这摊位,省的继续误人!”
花不忧依然不依不饶。“既然温大夫说我医术不精,那我也想见识见识好的医术是如何高深,今日有众人见证,就在此地,我这诊摊前,你我二人每人施三针,再让他用一粒各自的丹药,若你治好了他,我任凭处置,若我治好了他,你要当着众人向我道歉,并且,还要让他说出自已是怎么得的这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