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画皮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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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普济寺内解危局,皇子府中探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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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京城画皮师
作者:
七分熟洋柿子
本章字数:
8198
更新时间:
2025-01-21

深夜,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惊醒了我。

"云姑娘,是我。"是老者的声音,但比往日更加急促。

我连忙开门,却见他神色慌张,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公子请你立刻过去。"

"出什么事了?"我一边披上衣裳,一边急切地问道。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紧。

"张太医今日在宫中瞧出了些端倪,好在顾公子应对及时。"老者压低声音,"但现在画皮有些问题,需要云姑娘立刻处理。"

我心中一凛。那个青衣人的提醒,竟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匆匆收拾了画皮所需的物事,我跟着老者出了门。夜色正浓,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偶尔能听到更夫的梆子声。

寒风习习,我却感觉不到冷,满心想的都是他此刻的处境。

很快到了普济寺。寺中一片漆黑,只有偏殿飘着一丝灯火,如同暗夜中的孤萤,微弱却不灭。

推开偏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颤。

顾公子倚在软榻上,月色从窗棂间洒落,为他清俊的面容镀上一层清辉。即便是此刻虚弱的模样,他周身依然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息。他的右手不自觉地颤动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使得那张向来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脆弱。

"云姑娘..."他抬眼看向我,声音虽然沙哑,那双漆黑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教人一眼望去便要沉溺其中。

他试图撑起身子,却不料牵动了经脉,面上顿时闪过一丝痛楚。

我下意识地上前扶他,却在触及他衣袖的瞬间,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内力波动。

这位曾经的储君,即便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也不容许自已显露出半分软弱。

我强自按捺心神,凑近查看他脸上的画皮。

那层精心绘制的易容已经有些起皱,尤其是太阳穴和眼角处,已经能看到细微的裂痕。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萦绕鼻端,惹得我心跳不觉加快。这檀香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掺杂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方才在宫中被张太医逼得用了内力。"青衣人不知何时也来了,立在一旁说道,"这画皮怕是承受不住。"

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顾公子的面容又起了一层细小的褶皱,这是画皮将要彻底剥落的征兆。

我刚要取出白玉笔,却闻到一股异香。那香气极淡,若不是我自幼跟随祖母学习画皮之术,只怕也闻不出来。

"且慢!"我猛地退后,"公子可是饮了什么药?"

他虚弱地勾起嘴角,那个笑容叫我心头一紧:"张太医执意要我喝他调制的清神茶...说是能安神静气。"

"是鹿血香!"我惊呼,随即压低声音,"这味香料会让画皮起反应。老者曾告诫我,它能透过画皮影响人的经脉。大约半个时辰后,画皮就会完全失效。"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事,"公子方才可是觉得四肢发麻,心口发闷?"

顾公子眸光一凛:"你如何知道?"

"这是鹿血香的征兆。"我取出一方手帕,替他擦汗,随后将手帕扔在地上。

那手帕落地的瞬间,竟然冒出一丝青烟,须臾间就烧出一个小洞来。

原来,鹿血香与手帕上沾染的某种特殊药粉发生了微妙的反应。这药粉是我在调配画皮材料时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平日里并无异常,可与鹿血香相遇后……

"好毒的东西!"青衣人面色大变。

我心中暗惊。张太医这一手,当真是险恶至极。若是顾公子继续饮那茶水,怕是用不了多久,经脉就会受损。

殿内一片寂静。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种灼热的视线叫我几乎无法凝神。

所幸我取出那个装着解药的竹筒,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幸好你今日给了我这个。公子,请先服下。"

"这恐怕是个圈套。"我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想起方才那手帕的异变,我不由得又添一句,"张太医此人,心思歹毒。恐怕这深夜召见,也与那清神茶有关。"

"不,"他转过身来,目光如电,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这反而是个机会。张太医既然没有直接点破,说明还有转圜余地。"顿了顿,他又道,"况且,那清神茶里的东西,未必是冲着我来的。"

难道说,张太医其实是在试探什么?

忽然,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想必是那鹿血香的余毒未清。

"公子且慢。"我突然唤住他,取出一个绣囊,"这画皮还要修补,而且...这是祖母留下的避毒散,公子贴身带着。若是那张太医再使什么手段..."

"来不及了。"他抬手止住我的话,他接过绣囊,指尖在我手心轻轻一划,似是无意,却让我心头一颤。"若是误了时辰,反而更惹人生疑。"

"那这个给公子。"我取出一个小瓷瓶,声音不觉颤抖,"是祖母留下的固皮膏,可保画皮一时半刻不致裂开。"

他接过瓷瓶,突然踱步向前,逼得我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背抵住冰冷的柱子。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一股子清冷的寒意,却教人觉得周身发烫。

"云姑娘,你可知我为何要找你帮忙?"他的声音低沉似玉。

我一怔,仰头对上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因为你祖母曾经说过:云家的画皮之术,不仅能易容皮相,更能觉察人心。"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今日,六皇子召我明日入宫。他生性多疑,明日是生是死,你的技术很关键。你今晚便留宿在此,我让下人给你安排房间。"说罢,便摆手叫我离开。

我立在原地,仍能感受到他那逼人的气势,以及他若有若无的体温。

出门到院落,我仍没缓过来。

"你们,"我强自镇定心神,看向青衣人和老者,"真的放心让他就这么去?"

青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云姑娘似乎很是忧心?"

我面上一热,却无法否认。

“当然,我跟他现在是同舟,如何不忧心?”我支支吾吾,后来的对话恍若隔帘,我的心思早已飘远。

子夜的风依旧料峭,可我却觉不出寒意。

第二天一早,我便到他房间帮他画皮。

我跪坐在顾朝珩身后,专注每一道皱纹、每一个毛孔的精心雕琢。

此时映在铜镜中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国师,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公子,我同你前去吧。关键时刻也好应对。”

他看着我,思忖良久。“好。”

"这次见裴煜,你要特别注意。"顾朝珩低声说道,我手上动作一顿。

"裴煜生性多疑,最是细心。"他继续道,"从小就爱观察人的细节。记得那年他才十岁......"顾朝珩突然停住,我感觉他的身体微微绷紧。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为他调整假发:"大人放心,这次的易容绝不会出差错。倒是说话时,您要记得放慢语速,老年人说话总有些停顿和喘息。"

"嗯。"他点点头,声音已经转为苍老,"今日他既然为水患相请,想必是想借水利之事做些文章。"

我取出特制的松脂,仔细涂抹在面具边缘:"奴婢听说,六皇子这些年在水利上着实下了功夫。每到雨季,都亲自去查看各处水道。"

"是么?"顾朝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小时候最怕水,连御花园的荷花池都不敢靠近。现在倒是学会在水上做文章了。"

我给他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顿。这样熟稔的语气,这些旧事......难道他真的是......

"走吧。"顾朝珩起身,我连忙收敛心神,取出装着清水和软巾的荷包。今日天气闷热,更要留意汗水不能浸坏面皮。

六皇子府就在晚霞深处。入目处水榭回廊,苍翠掩映。

我扶着"年迈"的顾朝珩下了马车,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立在回廊下。

裴煜一身藏青蟒袍,玉冠束发,面容清俊。那双眼睛却格外犀利,正在细细打量着我们。

"国师大人。"他躬身行礼,目光在顾朝珩面上一扫而过,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听闻大人精通天象,能知水势。小王为江南水患忧心,特来求教。"

"殿下不必多礼。"顾朝珩的声音苍老却威严,"老朽虽有些许心得,但也需先看看具体情况。"

裴煜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随小王来书房。"

我跟在后面,看着裴煜的背影。他的脚步很稳,走得也不快,似乎是体贴着"老人家"的步伐。但我总觉得他时不时会用余光扫向顾朝珩,像是在找寻什么破绽。

书房中早已备好了茶点。裴煜请顾朝珩上座,我则适时上前为他整理衣袖。这个动作我们默契已久,既能掩饰他手上缺少的老年斑,也能让我检查面具的状况。

"江南连月大雨,湖州一带的情况最是危急。"裴煜说着,展开一卷舆图,"这是前日刚送来的河道图。"

顾朝珩俯身查看,只见图上水道纵横,每处险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这份图纸显然经过精心整理,不像是临时准备的。

"殿下对水务很是上心啊。"顾朝珩的语气里带着赞许,"这图纸标注详实,想必是平日就在关注了。"

裴煜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谦逊的笑意:"小王不敢当。只是这水利事关百姓生计,不得不上心。"

我注意到顾朝珩的目光在河道图的某处停留了片刻:"这处,"他指着一段蜿蜒的水道,"若老朽没记错,是十五年前重修过的?当时负责此事的,应该是......"

"是杨大人。"裴煜接口,声音平静,但我看见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顾朝珩轻轻"嗯"了一声:"那时老朽还在兖州观星,就听说过这段水道的争议。当时有位水利官员,似乎提出过不同意见?"

"大人说的是周大人吧。"裴煜的语气依然平和,"可惜他后来......"

"后来?"顾朝珩故作不知地问。

我为他递上茶盏,借机观察裴煜的表情。那位周大人,如果我没记错,正是当年支持太子的大臣之一。后来在一次出巡时意外落水身亡,据说是意外,可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

"后来他不幸落水身亡。"裴煜叹了口气,"若他还在,或许这次的水患就不会这么棘手了。"

顾朝珩的手指在茶盏上轻轻:"世事难料啊。说起来,老朽记得殿下小时候最怕水,现在倒是能在水利上下这番功夫了。"

此言一出,我明显感觉到书房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裴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朝珩:"国师大人何出此言?"

顾朝珩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追忆,"那时皇上还是太子,老朽有幸在宫中观星多年。只是后来......"

我看见裴煜的眼神闪动了一下。顾朝珩这一席话,既解释了他为何知道裴煜小时候的事,又暗示了他与先太子的关系。不知这位六皇子听出了几分?

"原来如此。"裴煜沉吟片刻,"不知国师觉得,这次水患该如何处置?"

顾朝珩放下茶盏,我立刻上前为他整理衣袖。他微微俯身,指着图纸上的几处:"这几处水势最急。若要救灾,需得先疏通这几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几处都是杨大人当年经手的水道。若要动工,怕是......"

裴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国师的意思是,这些水道本就有隐患?"

"老朽不敢妄言。"顾朝珩轻咳一声,我连忙为他拍背,"只是水势无情,若处置不当,不仅会淹了百姓的良田,更可能......"

"更可能如何?"

"更可能暴露出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顾朝珩意味深长地说。

我看见裴煜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显然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道:"国师若有良策,还请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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