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季晨晨大喊 “季胜利”你自私的时候,门外的姥姥姥爷刚刚在门口站定,硬生生被孙女的声音吓了一跳。
“晨晨受委屈了。”
姥姥立刻就要敲门闯入,被姥爷快速拦了下来。
“不能进去,咱们先听清楚再说。”二老偷感十足地趴在门边,什么都听不见。
“这书香雅苑也是老小区了,隔音还挺好。”姥爷拍了拍姥姥的背,小声说着。
“嘘,别弄出杂音,一会儿听见要打人你就赶紧拿钥匙开门。”
“都说了隔音好听不见了,你怎么回事儿啊。”
姥姥叹了口气,而后点头道:“也是,那怎么办啊,都已经吵架了,咱们直接接了晨晨出来吧?好吧?”
“嗯!就这么办吧!”
前不久家里才来了“贼”,这时候钥匙孔处叮当作响,屋内三人都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盯着大门。
“带那么多钥匙出来干什么啊,你试试这一把,我看这个像。”
果不其然门开了,姥姥姥爷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姥爷瞥了一眼季胜利,不答话,背着手在屋里走着。姥姥则眼疾手快拎起了季晨晨刚刚收拾好的书包,“我们想孩子了,来接晨晨回家,你没意见吧?”
嘴上问着他的想法,手却已经要牵着晨晨出门去了。
“这都那么晚了,就让晨晨住这里吧,明天刘静就回来了,这多不好。”
“那就明天让晨晨自已想,今天就跟我们回去。杨杨,给你妹妹看看还少了什么吗,没有的话我们走了。”
季杨杨看了一圈,拿出来了一包抽纸,“拿着吧,路上用。”
晨晨点点头接着了,谁让她今天鼻涕那么多。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季晨晨临走还看了爸爸一眼,没说什么,义无反顾地走掉了。
姥姥拉着晨晨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温柔,天黑得没边儿了,可她一点儿都不怕。
“把包放姥爷那,他骑车回去,咱们娘儿俩散散步,好啦,不要再哭啦。”
“姥姥,那天晚上我偷跑去王一笛家,路上也那么黑,虽然只有一点点小路,可她陪着我,我不怕。今天您来接我,我更不怕了,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害怕了,我会变勇敢,以后好能保护您。”
好久都没说这种幼稚的话了,可她今天却说得一点都不脸红,她明白了,被爱就是这样,爱是可以帮人克服恐惧的。
有姥姥、姥爷在身边,她便是钢铁女人,一点儿都不想再哭了。
“好,姥姥等着晨晨成为我们的靠山呢。别想那些不愉快了,到家里洗个美美的热水澡,再唱唱歌,踏踏实实睡一觉吧。”
谁都没有再去提刚才的事情,好像真的忘记了一样。
书香雅苑,杨杨家里,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冷气在窗外氤氲成了雾气延伸到了整个楼栋,氛围并没有因为晨晨的离开而好转半分,好似今天畅所欲言的活动他们二人也进行得不甚愉快。
“爸,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疑问句,陈述句的尾音冷淡,落到季胜利的耳中全是愧疚。
“我……也不想这样说话,可是…”
“可是您还是说了,不是吗?”
“嗯,给我点时间,我会跟晨晨说清楚的。”
季胜利起身回房间,留下一个深重的叹息,这样的叹气似乎都要成他们家人的口头禅了,隔个几分钟就能听到一次,比闹钟还准。
持之以恒的关心令儿子的叛逆好转几分,与此同时又极其不周全地忽略了对女儿的关注,女儿离家出走,当天发现妻子住院,肿瘤性质未定。
手术在即,家长会来临;手术结束,单位会议;赶往学校,坏事降临;环顾四周,女儿早早离去。
最近发生的种种犹如过电影一样在季胜利的脑海中盘旋,闭上眼,是这些事情的影像,睁开眼,又听得见自已和女儿争吵的声音。
人到中年,祸不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