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过，它并不纯粹是科技造物。王玄桥能感觉到，支持这一套设备运转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能源，而是......人。
　　“就是你吧？往世乐土的核心。”
　　王玄桥立足昏暗的长廊，两列镂刻出纹路的石柱向深处延申，石柱与石柱之间的空旷中有稀疏的光点在闪烁，一如孤寂星空，一如古堡小径。
　　“陌生的旅人......”
　　一个轻柔的声音自幽暗中响起。
　　“可否，到我这里来？”
　　话音才刚刚落下，王玄桥便已经站在了声音主人的面前。
　　阿波尼亚太过意外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将要说什么。眼前陌生的男人就像一片深邃的夜空，当她眺望群星时，就会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数清那里有多少颗星辰。
　　“你邀请别人的方式不太礼貌。”王玄桥打量着端坐在深槛中的女人，率先开口。
　　“【请】你原谅......”
　　“现在更不礼貌了。”王玄桥微微眯眼，这个女人认错就认错，居然还想用精神能力干预别人来获取谅解。
　　“......是我失礼了。”她沉默片刻，回答。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让我听听你不惜冒犯我也要做这种事的理由。”
　　王玄桥不打算对一个生体主机一样的存在斤斤计较。但要是因为一些无聊的原因，那还是要惩戒对方一番。
　　“该如何解释呢？”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如果说，我能看见命运的丝线，它自始至终都缠绕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牵引着他们走向被决定好的道路，你会相信吗？”
　　“看来你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王玄桥抱起胳膊，“对于一个精神天赋强大的人来说，倒也不奇怪。”
　　“那么，你相信命运无法更改吗？”
　　“要看是谁来定义命运。”王玄桥忍不住回忆起昨天，也可能是前天偶然所想的事。
　　“在命运这个问题上，我只认可一种解释——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他说，“而在种种命运交错下，或许会发生不如人意的事，但归根结底那都是由人自己决定的。”
　　“除此之外，在我看来都是披着命运皮的谎言。”
　　阿波尼亚轻轻点头。她将自己置身于阴影中，微光只能映照出些许身姿，但她心底却有一种感觉——眼前的男人将自己看得十分清楚。
　　“我明白了。”阿波尼亚轻声说道，“对于你我无法确定结论。因为在你身上，我看不见有任何丝线缠绕。但是，你自身却像一个织造丝线的怪物。你就是一张大网，将他人的命运当作猎物捕获。”
　　“正因如此，我看见——”
　　阿波尼亚原本置于膝上的双手轻轻合拢起来。
　　“往世乐土的命运，将因你而湮灭。”

052：预言家的悲哀
　　“那就说说吧，你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
　　王玄桥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阿波尼亚的描述其实相当微妙。命运，还有湮灭，两者的组合乍一看仿佛是捣穴灭种般的终结，但实际上经不住推敲——
　　那命运究竟是什么？那命运湮灭后又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
　　阿波尼亚轻声回答。
　　“所有一切都消失在了幽暗的深渊。能看到的只有那些丝线，在缓慢地断裂。”
　　“这不是好事吗？”王玄桥笑了，“从此不再是命运的奴隶。”
　　“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波尼亚摇了摇头，“所以我迫切地想要见你一面，我想从你的身上找到答案，或者......”
　　“由我来独自面对命定的结局。”
　　王玄桥眼皮子上下一碰，心里对阿波尼亚的冒犯便没有那么计较了。
　　说白了，她只是个深陷于预言家天分的可怜人。如果让阿波尼亚知道，她们在另一个世界中仅是游戏角色，所谓的命运不过都是普通人编撰的故事，兴许她受到冲击会非常大。
　　这就是预言家的悲哀，所以当初王玄桥对于让琪亚娜看剧情这件事比较严谨。
　　直到原本的剧情，也即是所谓的‘命运’彻底改变，他才放心让琪亚娜随便玩。
　　“那么，现在你见到我了。”王玄桥大大方方站在阿波尼亚面前，“感觉如何？”
　　“我很羡慕。”她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在我亲眼目睹无数次命运的悲剧后，我只能选择接受命运无法更改的事实。”
　　“虽然你......陌生的旅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王玄桥，叫我店长也可以。”王玄桥发现自己意外的中意‘店长’这个称呼。
　　“好的，店长。”阿波尼亚轻轻颔首，“虽然你为命运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景象，但，那也许同样是另一种命运的表现。”
　　“当我亲身感受到你所拥有的，凌驾于所有的力量，我便情不自禁地想——对我们而言你是否就意味着命运本身？”
　　听到阿波尼亚如此形容，王玄桥不禁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在封建时代，皇帝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国民的命运。”王玄桥说，“那些皇帝常常自诩为天子，宣称是由上天赐予了他权利。可事实呢？兵强马壮者王罢了。”
　　“曾经的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转过身，向长廊外漫步走去，“现在呢？竟然被你比作为命运。”
　　“每一个人的命运，从来只能是他自己。”
　　王玄桥背对着阿波尼亚，抬起手背随意挥了挥，渐行渐远......
　　这个深槛一样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女人自我囚禁的场所，她还把这里藏在了整个往世乐土最深的地方。王玄桥心想。
　　不过，倒也符合她作为往世乐土核心的布置。就像塔防游戏，基地肯定在最后面。
　　一步，两步，三步......
　　王玄桥随意地漫步，跨过了往世乐土层层叠叠的空间。其实，这里比起空间来倒是更像是精神世界。这片空间中许多场景的根源，实际上都源自于记忆的重现。
　　从这些记忆中的景象中看得出来，前文明确实也曾鼎盛绚烂，而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让人回忆往昔。
　　“确实不能让崩坏肆虐下去。”王玄桥一路看着感叹着，来到了往世乐土的最外层。
　　竟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其中包括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压抑的凯文。
　　王玄桥一眼数完了人数，一共九个人。
　　而他们中站得离出口最近的，不是别人，正是往世乐土的看板娘。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爱莉希雅？王玄桥记得她在这个游戏中的人气高到几乎是独一挡的水平，以至于把御三家绑在一起才能稳赢她。
　　至于其他人就比较陌生了，除了凯文外王玄桥就只认得符华，虽然还有另一个粉毛也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单名一个樱字。
　　“你好呀，感觉还好吗？”
　　是爱莉希雅率先开口，趁着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