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去，雷电芽衣除了习惯于为自己编织‘一切不会改变’的美梦谎言外，基本上就是处在一个美梦破裂后重拾自我的过程。
　　那什么是雷电芽衣的真实？王玄桥还真有点想不到。
　　哦？等等——没找到答案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找错了思考的逻辑。
　　这种唯心的玩意儿，怎么能完全按照理性来推理呢？
　　想到这，王玄桥恍然大悟。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雷之律者，又或者说，最真实的雷电芽衣。
　　“你也恨我，是吗？”王玄桥笑了，“一个蜷缩在黑暗中的人，突然发现那颗照射自己的太阳成了月亮，也去追逐光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不会感到愤怒、感到嫉妒呢？”
　　雷电芽衣的嘲笑僵在了脸上，很快，那副表情就被愤慨所取代。
　　“没错。我恨可可利亚，因为她夺走了我前半生的光。当黑暗朝我涌来，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但是琪亚娜她闯进了黑暗，奋不顾身地将我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
　　“从那一刻起，琪亚娜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可是你，你却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雷电芽衣毫不顾忌地贴着刀刃向王玄桥走近，本就距离不到三步的两人转眼间就快成了面贴面的姿态。
　　“我恨你啊！”她伸出手，抓住了王玄桥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将我的光从我身边夺走！我知道，我知道琪亚娜那样的女孩注定要成为太阳！她不止会照亮我，更会照亮许许多多的人，可是我......”
　　“我从来就不敢向自己承认......她其实也和我一样，渴望着有人能成为她的太阳......”
　　王玄桥看着雷电芽衣慢慢开始哽咽，但衣领现在给人拽着，他也不好做什么动作。
　　“你不就是她的太阳吗？”王玄桥只好光动嘴巴了。
　　“当琪亚娜一次次被空之律者追剿心灵的时候，你以为是谁的存在帮助她扛下了那些精神上的折磨？”他缓缓说道，“雷电芽衣，我明白你心中的苦楚，但你确实过于贬低自己了。”
　　“渴望能过一辈子和睦的日常并没有错，只是时代不讲理罢了。可就算这样，你不是也调整好了自己，继续为生活而战斗吗？”
　　雷电芽衣慢慢垂下了头。
　　“可是，我已经追不上她的身影了。琪亚娜正在沐浴着太阳振翅，布洛妮娅也开始循着阳光奔跑，只有我被留在原地，留在那个黑暗的深渊里......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账，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机会打败你，但我仍然要向你讨回这笔债。”
　　“她偷偷把这些情感藏在心底，但她显然忘记了我和她本就是一体。所以有所遮掩的她不再能代表完全的雷电芽衣，而我则在这一刻主导了身躯。”
　　雷电芽衣抬起了头，直视着王玄桥的脸。
　　“来吧，她已经失败了。现在实现你的承诺，杀了我吧！”
　　王玄桥却笑着摇起了头。
　　“你再想想，雷电芽衣真的失败了吗？”他反问道。
　　雷电芽衣，又或者说雷之律者愣住了。她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松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刚才说，有所遮掩的她不能代表完全的雷电芽衣，此刻的你才是最真实的她。”王玄桥顺势将长刀挪开，随手插在地上。
　　“那么，所谓雷电芽衣的真实，又仅仅只有这些吗？”他抱起双手，笑着问。

066：此即真‘我’
　　雷电芽衣一生经历了数次翻天覆地的剧变。
　　曾经的雷电家大小姐，千羽学园的雷电女王是最为光鲜的。她就像一个天生的少女漫画主角，容貌出众，能力出众，性格高傲却依然不缺人群的簇拥。
　　然后，雷电龙马因被栽赃而入狱，雷电家一落千丈，大小姐雷电芽衣一夜之间失去了众星捧月的地位。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剧变。
　　认清现实的雷电芽衣独自一人默默捡回了那些人生碎片，勉强拼凑成一个全新的，没有‘光环’的雷电芽衣。她舍弃了以往的傲气，用柔软的姿态回应周遭恶意，却又坠入到下一个陷阱。
　　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剧变，可可利亚利用植入她体内的征服宝石诱发了长空市的第三次崩坏，同样在那个时候，雷电芽衣与自己人生中的曙光，琪亚娜相遇了。
　　她们结伴逃离长空市，一同加入圣芙蕾雅学园，迎来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时光。于是雷电芽衣忍不住产生了希冀，她渴望这样平静的日常就这样继续下去。
　　但是第三次剧变发生了。在奥托的阴谋操纵下，被雷电芽衣视为光的琪亚娜被空之律者夺走了身体的主导权。纵使她跟随德莉莎冲进天命总部试图救人，却仍然在空之律者面前一败涂地。
　　最后，雷电芽衣依旧失去了琪亚娜，甚至永远失去了姬子老师。
　　生活就像一个樵夫，它一次又一次地砍倒了雷电芽衣这棵算不上粗壮的树。但她总是能靠着遗留下的树根，重新发芽，重新生长......
　　然后，一次比一次更加壮大！
　　正因为如此，王玄桥便意识到，当雷之律者将那些内心的阴暗面倾倒而出，便是完全的雷电芽衣觉醒的时候。
　　雷电芽衣这个人，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律者意识。雷电芽衣是经历挫折后选择以温和待人的她，雷之律者是曾经那个锋芒毕露的她。
　　这便是爱莉希雅赠予这个时代的奇迹，亦是雷电芽衣这位少女的真实。
　　千万道雷光再度迸发！磅礴的崩坏能注入律者权能化为电磁的力量，开始尽情向四周倾泻而出。但这一次，它们全部避开了近处的王玄桥。
　　看来完成了。王玄桥点了点头，表情满是欣慰。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阴错阳差，总之雷电芽衣的表现比他预计的还要出色。王玄桥本来只将标准按在保底上，也即是让雷电芽衣明白不应惧怕自己的力量。
　　但是现在的她给出了更加完美的答案。
　　当然了，关于恨自己夺走琪亚娜之类的言论嘛......王玄桥觉得自己可以当没听见，毕竟女孩子的情感大多细腻且复杂，大概就相当于十八弯山路，九连环水路。
　　男人要是没点东西，很容易就被堵死在半道上。
　　这时，雷电芽衣再次昂起了头。她向插在地上的长刀伸手，刀便在一声轻吟后脱出地面砖石回到雷电芽衣手中。
　　然后，雷电芽衣的双眸直勾勾地盯住了王玄桥。
　　“店长，可以用出全力和我战斗吗？”她将长刀一挥，挽出比武的架势。
　　“你确定？”王玄桥不禁莞尔，就算是刚才的雷之律者，他其实也没有上多少强度。
　　“嗯！我想亲身体会......店长的全部！”雷电芽衣的脸上满是认真。
　　“那好。”王玄桥点点头，顺势脱掉上衣，露出那具经历过无数次粉身碎骨后锤炼而成的躯体。
　　于是，夹缝空间中突然吹起了赤红色的风暴。弥漫在各处的崩坏能宛如被热刀切下的黄油般瞬间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