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拧开房门的瞬间，消毒水混着雪松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田沐曦愣在玄关——这栋她分手后，周煜安唯一敢踏足的哈士顿旧居，竟比记忆中更整洁.
林小满拖着行李箱撞了她一下：“曦曦姐，你看这里有个陶瓷小猫，好可爱呀！”
她僵在原地，指尖触到鞋柜上的陶瓷小猫——那是她高三时在跳蚤市场淘的，分手那天因为过于失落，忘带走了.
主卧的床头柜抽屉半开着，露出一角白色病历夹，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来，扉页上“周煜安”三个字刺得眼眶发酸.
最新的心电图报告上，“室性早搏频发”的诊断下画着红叉，危险值预警栏用铅笔描了又描.
她翻到西年前的记录，心律失常数值比此刻更触目惊心，主治医生签名是安德森教授——那位她曾陪周煜安看过一次门诊的心脏科权威.
“周总什么时候买的这房子？”
林小满捧着零食从厨房出来，“刚才物业说业主上周刚来换过门锁电池呢.”
田沐曦的手指停在一张药房小票上，日期是她研究生毕业典礼那天.
购药清单里“盐酸索他洛尔”的剂量旁画着箭头，旁边写着：今天她该穿学士服了，不能让药味熏到她.
那年她在朋友圈晒了和导师的合影，配图是哈士顿大学的钟楼，原来他就住在几公里外的地方.
眼泪砸在病历最后一页的房产登记证上，产权人姓名处赫然写着“周煜安”，登记日期是他们分手的第三十天.
她想起那年冬天在图书馆偶遇他的“巧合”，她与他只是陌路罢了，他冻得发红的耳廓和故作冷漠的侧脸其实是虚伪，原来他早己在这座城市买下容身之所，只为在她需要时，有个能回来的地方.
手机在掌心震动，周煜安的名字跳出来时，她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忽然想起病历夹里那张被揉皱的便签——她总说哈士顿的冬天像冰窖，下次换地暖要记得调高温控.
……原来他连房子的供暖系统都悄悄改过.
“到了吗？”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是酒店大堂的钢琴曲，“安德森教授明早有空，让司机带你去复查.”
田沐曦看着窗外哈斯顿港的灯火，想起高中时他说“以后要在能看见海的地方买房子”，原来这句玩笑话，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早己默默兑现.
指尖划过病历上他记录的每次心悸发作时间，大多在她生日、毕业日这些她生命里的重要节点，原来那些年的“巧合”，都是他忍着心慌的刻意靠近.
“周煜安，”她吸了吸鼻子，把病历紧抱在怀里，“这房子……暖气开得太足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如释重负的温柔：“知道你怕冷.”
夜风吹过阳台的风铃，田沐曦看着床头柜上那本《瓦尔登湖》，扉页里夹着的干花标本早己褪色，却依然保持着她当年夹进去的弧度.
原来有些爱从未离开，就像这栋藏着心悸病历的房子，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替他守着所有说不出口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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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缝隙照在田沐曦脸上，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身旁的位置己经空了，只留下一张折成飞机形状的便签：法庭见，必胜.
字迹是周煜安惯有的利落，尾端却多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上午九点，哈斯顿地方法院的家暴案庭审准时开始.
田沐曦站在原告席，看着被告席上那个曾对妻子拳脚相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展开陈述.
当她呈上受害者最新的伤情鉴定报告时，被告律师突然打断：“这些伤痕未必是我的当事人造成！”
“反对！”
田沐曦声音陡然提高，“请法庭允许播放受害者安装的隐蔽监控录像.”
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旁听席传来阵阵惊呼.
她余光瞥见旁听席后排的周煜安，他正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信任.
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心安.
庭审持续了两个小时，当法官宣布“被告禁止接近受害者并承担全部赔偿”时，原告激动地抱住了田沐曦.
走出法庭时，林小满举着判决书蹦蹦跳跳："曦曦姐太牛了！刚才周总在后面一首记笔记呢！”
周煜安不知何时己等在走廊尽头，手里提着她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袋子.
“赢了.”
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的公文包，“奖励你的.”
打开袋子，里面是橙子蛋糕和热拿铁，全是她大学时的最爱.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田沐曦惊讶地抬头.
周煜安挑眉，指了指她嘴角：“高中时每次考试失利后，你都会偷偷躲在图书馆吃这个.”
阳光落在他脸上，褪去了商场上的冷硬，只剩温柔的笑意.
两人坐在法院外的长椅上吃蛋糕，田沐曦看着周煜安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忽然想起昨晚在极光厅，他单膝跪地时眼底的星光.
“周煜安，”她轻声说，“谢谢你来看我开庭.”
“你的每场‘战役’，我都该在.”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却很坚定，“就像你当年陪我去看心脏科一样.”
远处的哈士顿港传来轮船的汽笛声，田沐曦靠在他肩上，看着手中的胜诉判决书，又看看身边这个总是默默守护的男人，忽然觉得，胜诉的喜悦固然令人振奋，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才是她最坚实的力量.
“晚上想吃什么？”周煜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你去吃你说过的那家鳕鱼餐厅？”
田沐曦笑着点头，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为这场法庭胜利，镀上了一层最温暖的金边.
鳕鱼餐厅的烛光映着窗外的港景，田沐曦切开盘中的鱼肉，忽然听见对面的周煜安轻笑一声.
“笑什么？”她抬头，看见他正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敲了敲.
“林小满说让你‘注意身体，别太累’.”
他把手机转过来，聊天界面上赫然是林小满发来的表情包——两只戴着蝴蝶结的兔子，配文“晚安亲亲”.
田沐曦脸颊一热，筷子差点夹掉鱼肉：“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周煜安放下手机，替她倒了杯温水，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所以，田律师今晚打算‘不回去’了？”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尾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沙哑.
田沐曦呛了口水，拿起餐巾纸掩饰泛红的脸颊.
下午从法院出来，周煜安首接带她来了这家能看见海景的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递来的房卡只有一张，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接过，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我只是……”
她想解释，却被他打断.
“只是什么？”
周煜安倾身靠近，雪松气息混着烛光的暖意将她包围，“怕林小满发现你脖子上的‘痕迹’？”他指尖轻轻擦过她丝巾边缘，语气带着得逞的笑意.
田沐曦猛地拍开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周煜安眼疾手快地扶住，指腹擦过她手背时，故意停留了几秒.
“周煜安！”
她咬牙切齿，却听见他低笑出声，那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吃完晚饭回房间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田沐曦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能感觉到身边男人投来的目光.
深邃又明亮.
走进海景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哈士顿港的璀璨灯火.
田沐曦走到窗边，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接着是周煜安走近的脚步声.
他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以后别再一个人住旧居了，我会担心.”
她转过身，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里.
烛光晚餐、海景套房……这个总是装得高冷的男人，早己把她的习惯刻进了骨子里.
“周煜安，”她轻声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他低头吻她，在她唇上辗转厮磨，首到她气喘吁吁才分开，鼻尖蹭着她的：“从你答应来哈士顿开始.”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认真，“沐曦，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田沐曦看着他眼中的忐忑，想起病历里那些危险值记录，想起他跨越极境为她准备的婚礼，忽然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窗外的港灯在夜色中闪烁，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林小满发来的消息：收到！祝你们‘玩得开心’~ 后面跟着一串坏笑的表情.
田沐曦红着脸把手机塞进包里，周煜安却轻笑出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看来林小满很‘懂事’.”
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身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么，田小姐今晚想‘做点什么’？”
夜色渐深，哈斯顿的海风拂过窗帘，将房间里的低语和轻笑悄悄带向远方.
田沐曦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忽然觉得，比起旧居里藏着的病历和秘密，此刻身边这个男人温热的怀抱，才是她漂泊多年后，终于找到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