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医疗所青砖墙上投下斑驳树影，卫国伏在三十米外的草垛里，单筒望远镜镜片蒙着纱布防反光。医务室窗帘透出昏黄灯光，戴圆框眼镜的陈医生正在伏案书写，白大褂袖口隐约露出半截蜘蛛纹身。
"第三个人影。"侦察兵石头突然压低声音。西北角闪过提着煤油灯的佝偻身影，竟是炊事班王婶！老人颤巍巍走到医疗所后墙，将煤油灯挂在木桩上，灯罩朝向西南方缓缓转动三圈。
医务室窗帘随即拉开条缝，陈医生的油灯跟着闪烁两次。王婶取下灯罩擦拭时，飞快往墙缝塞进个纸团。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若非全程监视根本难以察觉。
"我去取纸条。"石头刚要动身，被卫国按住肩膀。月光照亮墙根几缕银丝——那里横着三根头发丝细的钢丝，连接着埋在土里的铃铛。
卫国抽出刺刀挑起块土坷垃，甩向五米外的石磨。当啷声响中，王婶猛然回头张望，确认无人后才蹒跚离开。卫国示意石头留在原地，自己贴着墙根阴影蛇形移动，用刺刀尖挑出纸团。
展开的便签纸上画着古怪符号：柴胡15g、甘草6片、蝉蜕3只。落款是毛笔写的"蛛"字。
"中药处方？"石头凑过来看。
"是密码。"卫国瞳孔微缩。昨天缴获的Σ密码本里，"柴胡"代表坐标，"甘草"指日期，"蝉蜕"象征行动阶段。这个"蛛"字更印证陈医生就是"枭翼"！
医疗所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卫国翻身滚到窗下，听见陈医生在训斥护士："怎么连生理盐水都能拿错？去仓库重新领！"
小护士抹着眼泪跑出来。卫国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鼓鼓囊囊，跟踪到仓库时，发现她正往登记簿上誊写物资清单——二十箱"新型灭蚊器"被特别标注红星。
"灭蚊器有问题！"卫国想起胜利大会筹备清单。他带着石头首奔后勤处，正撞见十几个工人往卡车上装货。方形铁皮箱漆成军绿色，侧面印着"卫生防疫专用"。
"同志，这批货要送去哪？"卫国拦住搬运工。
"司令部礼堂。"工人擦着汗说，"陈医生说夏天蚊虫多，特意从上海采购的..."
卫国用刺刀撬开个箱子。灭蚊器外观与普通型号无异，但重量明显超标。拧开底部螺丝，夹层里嵌着拇指粗的金属管，管口用蜡封死，隐约可见蓝色结晶物！
"Σ病毒浓缩体！"石头倒吸冷气。卫国却盯着旋钮刻度盘——根本不是调节功率的装置，而是二十西小时制定时器！此刻指针正指向"09:00"，正是胜利大会开始时间。
"立即封锁仓库！"卫国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滚滚浓烟从医疗所方向升起，火光中夹杂着惨叫声。
"调虎离山！"卫国拔腿狂奔。医疗所己陷入火海，陈医生办公室的窗户全部碎裂，文件柜东倒西歪。最重要的密码本不翼而飞！
护士长满脸是血地抓住卫国："陈医生...他抢了手术车往南门跑了！车里装着...啊！"她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是Σ神经毒素！
"全体戴防毒面具！"卫国扯过湿毛巾捂住口鼻。火场中找到半张未烧尽的电报稿，破译后令人胆寒："...二十个潘多拉己激活，倒计时47小时..."
现在每分每秒都关乎存亡。卫国兵分两路：赵政委带工兵营拆解灭蚊器；自己率尖刀班追击陈医生。卡车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车灯扫过处，路边树干不时闪过蜘蛛刻痕——正是陈医生留下的标记。
"前面岔路口！"石头突然喊道。月光下可见两道新鲜车辙，分别通往磨盘山和黑松林。卫国跳下车观察，发现右侧车辙边缘沾着片枯叶——叶脉处有细微针孔！
"是陈医生的手术针！"卫国想起医疗所缴获的特制缝合针。车队立即转向黑松林方向，却在拐弯处遭遇伏击！
枪声从三个方向同时响起。子弹打在车门上叮当作响，挡风玻璃瞬间炸成蛛网。卫国踹开车门翻滚到路基下，原先位置立刻被子弹打成筛子。
"Σ突击队！"石头指着树冠间闪动的黑影。这些人穿着特制夜行衣，像壁虎般贴树攀爬，冲锋枪吊在腰间单手射击，另一只手不断抛掷烟雾弹。
卫国屏息瞄准树梢晃动的黑影。砰！子弹穿透脚踝，一个黑影惨叫着跌落。其他人立即改变战术，借着烟雾弹掩护在树间腾跃，身形飘忽如同鬼魅。
"上燃烧弹！"卫国厉喝。战士们将蘸了煤油的布条缠在箭矢上，二十张硬弓同时发射！火雨照亮夜空，七八个着火的人形从树上坠落，发出骇人的嚎叫。
突然，引擎轰鸣声从后方逼近！陈医生驾驶着改装手术车疯狂冲来，车顶焊着机枪塔，子弹泼水般扫向众人！
"散开！"卫国扑倒身旁的小战士。子弹擦着后背飞过，打爆了卡车油箱。冲天火光中，陈医生的狞笑清晰可辨："来不及了！潘多拉正在..."
轰！狙击子弹穿透防弹玻璃，在陈医生右肩爆开血花！是李云飞带着骑兵连赶来支援！陈医生猛打方向盘，手术车撞断护栏冲下山崖！
"追！"卫国顺着陡坡滑降。崖底溪流边，侧翻的手术车正在漏油，陈医生却不见踪影。车厢里散落着带血的纱布，还有半张被撕碎的照片——是苏雅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的画面！
石头突然指着溪流对岸："脚印！"的鹅卵石上，几个带血的脚印延伸向废弃矿洞。最深的那个脚印前掌着力明显，正是陈医生内八字的特征！
矿洞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当众人追到尽头时，眼前景象令人窒息：二十台巨型金属罐正在嗡嗡运转，绿色指示灯显示充能己达97%！陈医生的狂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享受最后的...啊！"
枪声与爆炸同时响起！卫国飞身扑倒身旁战友，灼热气浪将所有人掀飞。等尘埃落定，金属罐全部化作废铁，陈医生却借着密道逃之夭夭。
"咳咳...他启动了自毁程序..."李云飞抹去嘴角血迹，"但核心装置应该还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地下水喷涌而出，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冲散。混乱中，卫国抓住根凸出的钟乳石，摸到石缝里有个硬物——是陈医生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真正的潘多拉，在你们最信任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