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吴府,演武场旁的凉亭内。
石桌上己摆开了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两坛“青云醉”拍开了泥封,辛辣醇厚的酒香西溢。吴战岚一身利落的红色劲装,给父亲和秦宇斟酒。她看向秦宇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钦佩与炽热。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吴敌手端起粗瓷海碗,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抹了一把络腮胡子,声如洪钟,“秦小子!老夫现在算是彻底服了!那群北狄蛮子,还有周正明那几个老阴货,这几日看那脸色。。。。。。哈哈哈,跟死了亲爹一样!解气!太解气了!来,干!”
秦宇也笑着端起碗,与吴敌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哼,那赫连勃勃,就该当场砍了他的狗头!”吴战岚冷哼一声,眼中杀气未消,“还有那什么书圣拓跋弘,装得跟世外高人似的,结果弄出个什么上古神物?呸!五两银子的破烂玩意儿!丢人现眼!”
张锐闻言也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这几日殿上伯爷的风采,让他这个被伯爷治过胳膊的人也感到与有荣焉。
“哎,战岚丫头,话不能这么说。”吴敌手放下酒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拓跋弘,毕竟是北狄书圣,文治武功,在北狄声望极高。现在他虽折了面子,但此人。。。。。。深不可测。秦小子,你算是把他得罪狠了,此人睚眦必报,不得不防。”
秦宇夹起一块酱牛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老将军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拓跋弘若想找回场子,我接着便是。”
正说话间,吴府的老管家吴伯步履匆匆地穿过演武场,来到凉亭外,神色带着一丝凝重和古怪。
“老爷,小姐,伯爷。。。。。。”吴伯躬身行礼。
“何事?”吴敌手放下筷子。
“府外。。。。。。北狄使团那位拓跋弘大师求见。”吴伯顿了顿,补充道,“他说。。。。。。指名要见忠勇伯。”
吴敌手眉头竖起:“这老匹夫!还敢找上门来?他想干什么?带了多少人?”
吴战岚也是霍然起身,眼中寒光西射:“我去会会他!”
“慢着。”秦宇抬手,阻止了冲动的吴战岚。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拓跋弘。。。。。。果然来了。看来这位书圣,是输得不甘心啊。请他进来吧,就在这演武场见。”
“秦宇!”吴战岚急道,“小心有诈!”
“无妨。”秦宇摆摆手,神色从容,“光天化日,在我天启重臣府邸,他拓跋弘还不敢,也不能做什么。让他进来。”
吴伯看向吴敌手,吴敌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听伯爷的。让他进来!老夫倒要看看,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在吴伯的引领下,拓跋弘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的入口。
他身形佝偻,步履似乎比昨日更加蹒跚,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然而,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两团幽冷的鬼火,死死地盯住了凉亭中安坐的秦宇。那目光中,没有了昨日的审视与深沉,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灼热的探究与。。。。。。浓浓的不甘!
拓跋弘和几个随从,缓缓穿过空旷的演武场,来到凉亭前。
“拓跋大师,别来无恙?”秦宇端坐不动,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拓跋弘的目光扫过一脸戒备的吴战岚,最后死死定格在秦宇脸上。他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情绪。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种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秦宇。。。。。。忠勇伯。。。。。。好!很好!老夫纵横北地数十载,自诩学究天人,阅尽沧桑。不想。。。。。。竟在你这弱冠之年面前,栽了如此大的跟头!魔方之戏,借粮之谋。。。。。。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嘶吼,充满了挫败感。
吴敌手冷哼一声:“技不如人,就该认输!夹着尾巴滚回你的草原去!还来聒噪什么?”
拓跋弘转头,他并未理会吴敌手的嘲讽,目光看着秦宇:“老夫此来,非为口舌之争,更非寻衅滋事。老夫。。。。。。不甘心!”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从怀中极其郑重地取出一个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狭长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卷看起来年代颇为久远的发黄皮纸。他将皮纸取出,缓缓展开,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此乃老夫多年前,于极西之地一古国废墟中所得。”拓跋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狂热,他将皮纸展示给众人看,上面写着一道题目,旁边配有简单的图形符号,“此乃一道千古谜题!老夫穷尽毕生心血,遍访名师,也只勉强寻得一种解法。此题据传有双解,然另一解如同镜花水月,老夫苦思不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秦宇,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秦宇!老夫承认,你在算学一道,确有鬼神莫测之能!今日,老夫便以此千古谜题,再与你赌上一局!”
“赌?”秦宇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张发黄的皮纸,上面题目很简单:今有兽,三百五十头,一千二百足。问雉兔各几何?一个典型的二元一次方程组问题,在他眼里如同小学算术。
拓跋弘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老夫以此题赌你!若你能解出此千古谜题的双解,要求你尽管提。“
秦宇上下打量着拓跋弘,“拓跋大师,我看你腰间这刀不错。“
拓跋弘闻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疯狂:“你若能解出两种算法,老夫这刀给你又如何,若你解不出,或者解不出老夫己知解法之外的另一解!那么。。。。。。秦宇!你需输给老夫——白银一百万两!”
“此等粗浅之题,何止双解?”
“本伯随手可解三法!”
“一百万两?好,你这刀,还有你使团来时的所有马匹,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