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的共享单车前轮碾过外滩防汛墙的瞬间，车铃突然自动播放起《夜上海》。他低头看见美团头盔的挡风玻璃上，正实时滚动着1927年《申报》的头条新闻："和平饭店惊现妖镜，青帮大佬离奇暴毙！"
"姓萧的你个坑货！"他单脚撑地急刹，后轮在时空褶皱里擦出火星，"这观光隧道连个路灯都没有！"
蓝牙耳机滋啦作响，传出萧无涯嚼冰块的声音："看后视镜。"陆鸣扭头，发现后座不知何时多了个穿旗袍的纸扎人，怀抱着青铜算盘，算珠正拼出"死"字。
"地府专车服务还满意吗？"纸扎人的腮红晕开血痕，"阎王给您充了十年阴间会员..."话音未落，隧道墙壁突然伸出无数鬼手，抓着"饿了么"宣传单往车筐里塞。
陆鸣猛蹬脚踏板，车链子崩断的瞬间，《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自动翻页。书页间飞出的函数公式化作金甲神兵，与鬼手战作一团。他趁机掏出怀表砸向隧道顶灯，玻璃碎片中浮现周九龄年轻时的脸——正在往镜面涂抹尸油。
"第七代守镜人周氏，自愿永镇蜃楼..."1930年代的黑白纪录片开始自动播放，背景音里夹杂着现代新闻播报："...城西麦当劳发生集体昏迷事件，顾客称看见古代武士..."
手机突然弹出视频请求，萧无涯的侧脸映在圣代机的金属表面："你到哪了？我这边电磁炉炸了。"
"炸个屁！那是焚天教的..."陆鸣突然急转避开鬼手，"你身后冰柜！"
萧无涯转身劈出掌风，冻肉柜里跌出个穿汉服的女子。苏九儿揉着撞红的额头，手中奶茶杯凝出冰锥："登徒子！你把陆鸣藏哪了？"
"你们先别打！"陆鸣的书包突然鼓起，钻出红煞新娘的半个脑袋，"妾身的U盘还在他那儿..."
三界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修罗场！"
"打起来打起来！"
"打赏冥币求三角恋续集！"
......
和平饭店的旋转门卡住陆鸣衣角时，他闻到了1927年的雪茄味。大厅水晶吊灯下，穿长衫的周九龄正在擦拭铜镜，镜面映出三个时空重叠的魔幻景象——青帮枪战、网红打卡、武林高手踏着扫地机器人过招。
"终于齐了。"周九龄的怀表链子缠住陆鸣手腕，"善念、恶念、执念。"
陆鸣的铁齿突然咬穿时空，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镜中轮回：民国擦镜学徒被铜镜吞噬右臂、明朝锦衣卫的绣春刀卡在自动门里、未来机械师的义眼正在播放麦当劳广告...
"每个接触蜃楼仪的人，都在成为镜中碎片。"周九龄的道袍下伸出机械触手，"你们不过是我人格分化的..."
"是你妈！"萧无涯破窗而入，手中的麦辣鸡翅凝成火云镖，"三百年前你就该死在冰魄剑下！"
苏九儿紧随其后，奶茶杯里的波霸变成封穴暗器："师尊？"她盯着周九龄眼角的泪痣，"您不是死在..."
"死在你们私奔那夜？"周九龄的机械触手拧成DNA螺旋，"那只是第七万三千次人格实验。"
陆鸣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1927年他是青帮马仔，亲眼看见周九龄把情人推进铜镜；2023年他是外卖员，在暴雨夜捡到缠枝牡丹镜；3015年他是机械僧侣，用《金刚经》超度镜中怨灵...
"别信他的认知污染！"萧无涯甩出GPS定位器粘在镜面，"蜃楼仪在篡改我们..."
话未说完，整座饭店开始坍缩。意大利大理石地面浮现电路板纹路，巴洛克廊柱化作数据流，穿旗袍的交际花与举自拍杆的网红同时尖叫着化为像素点。
【系统崩溃：强制格式化启动】
......
黄浦江面倒悬着三枚月亮。萧无涯踏着磁悬浮冲浪板，在浪尖刻下焚天教密文。他身后的麦当劳霓虹招牌忽明忽暗，甜筒机正将圣代喷向北斗七星方位。
"家人们！最后一波福利！"他对着江面倒影调整美颜滤镜，"点关注送《九阴真嗑》手办！"
波涛中升起青铜算盘，天机阁长老踏着无人机列阵而来："孽徒！你可知..."
"我知道你暗恋师尊三百年！"萧无涯甩出冻柠茶凝成冰剑，"要不怎么每次见他都手抖？"
首播间突然涌入十万阴兵，弹幕刷得江面泛起绿光："阎王说再不带货就扣绩效！""孟婆需要三箱跳跳糖！""判官打赏了五十座刀山！"
陆鸣骑着哈雷摩托冲入战场时，后备箱正在播放《最炫民族风》。他拧开油箱盖，麻辣鸡翅味的汽油在空中烧出太极图："姓萧的！接住这个！"
抛出的《五三》习题集在空中解体，函数公式化作捆仙绳缠住天机阁长老。苏九儿趁机将奶茶杯掷向江心，波霸珍珠在浪尖炸出克莱因瓶结界。
"三才归位！"三人同时咬破指尖，血珠在虚空画出甲骨文、微积分符号和麦当劳logo的融合图腾。
周九龄的机械触手突然痉挛："不！你们怎么可能..."话未说完，DNA螺旋开始反向旋转，他的道袍褪色成美团工作服，怀表里的尸油变成麦芽糖浆。
"因为我们是..."陆鸣的铁齿咬碎青铜镜，"新世界的..."
"外卖员！"萧无涯接住坠落的铜镜残片，上面映出自己穿围裙炸薯条的模样。
【格式化完成：清除所有异常数据】
......
陆鸣在消毒水味中醒来，锁骨下的火焰纹变成条形码。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瓶上的电子标签："患者陆鸣，入院原因：过度疲劳出现幻觉。"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蝉鸣声与记忆中的武林厮杀渐渐重叠又分离。他摸到枕边的缠枝牡丹镜，镜面倒映着2012年的朝阳，以及床头柜上冒着热气的...麦辣鸡翅？
"小陆啊，"年轻版的周九龄推门而入，手中的乌龟正在啃食《九阴真嗑》瓜子壳，"明代铜镜要轻擦。"
当陆鸣颤抖着触碰镜框，波纹荡漾中浮现萧无涯的实时画面——这个顶着同款容貌的魔教少主，正在麦当劳后厨用冰魄剑气冻可乐。两人的目光穿透时空相撞，同时竖起中指。
苏九儿的求职信从镜中飘落，应聘岗位是"高中数学老师兼武术指导"。信纸背面用洛必达法则推导出轻功抛物线，页脚还画着奶茶店加盟热线。
手机突然震动，阴间HR发来全息邮件："孟婆汤吧台诚聘调酒师，要求：1.精通量子物理 2.会喊麦 3.能抠碎核桃。"
......
三个月后，听雨轩古董店。
陆鸣叼着辣条擦拭铜镜，电视里正在播放社会新闻："...知名快餐店推出'焚天烈焰汉堡'，消费者称食用后能短暂悬浮..."
门铃叮咚作响，穿JK制服的高中生抱着习题集冲进来："老板！求开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心诚则灵。"陆鸣把瓜子壳塞进功德箱，"上次那个女老师..."
"苏老师说您要是再卖假秘籍，"学生晃了晃手机，"她就用拉格朗日方程咒您秃头。"
后院的乌龟缸突然泛起涟漪，小乌龟背甲上的《九阴真嗑》全文正在褪色重组。陆鸣凑近细看，新浮现的文字竟是："麦门心法第八重：大薯条术。"
夜幕降临时，铜镜映出两个世界的光景：萧无涯在儿童乐园教熊孩子御剑术（平衡车改装版），苏九儿在补习班用泰勒公式破解早恋诅咒，红煞新娘的地府KTV正在举办"冥界好声音"。
陆鸣摸出最后一粒玄铁瓜子，咬下的瞬间听到FM97.4的广播："...下面播放听众点歌，《死了都要爱》，演唱者：阎罗王与他的十八层地狱乐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