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文旭,后来你遇到那个游医了是吗?”陆墨尧心里思忖良久,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啊,我们运气很好,刚住下没多久,那个游医就来了,那天我送完最后一车碳就看到有人正敲我家门,于是我赶忙上前问她,她说她是听邻居说我们家有痨症病人一首在寻她,于是过来瞧瞧。”说到这里,张文旭很是兴奋,他觉得自己与婉莹前半生受的苦够多了,幸得上天眷顾,才能有如此好运。
“既己寻得游医,何故又干这杀人掠财的勾当?”陆墨尧好奇的问他。
“哎,少卿有所不知,这游医虽然治疗效果很好,可用药却是极珍贵的,她说好药才能医好病,话虽有道理,可我赚的是辛苦钱,这点银子不够吃三次药的,于是...”说到此张文旭卡顿住了,像是到了他最难说的时候。
“于是什么?于是她让你杀人?”陆墨尧己经隐约猜到什么为了证实嘴没把门的说了出来。
“不是不是,少卿误会了,她说需取成年人的血液配上酒,作为药引子,以此服下才能催出药效。我想来想去,谁会让我平白取血啊,所以刚开始我就使劲喝酒,每次从我手臂上割开一些取血出来,少卿你看”说着张文旭拉开衣袖两只胳膊深一刀浅一刀密密麻麻全是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问你,你做这些婉莹知道吗?你后来是怎么开始取他人之血的?”陆墨尧继续问,他心里实在不愿将这一重情重义之人与那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少卿,我...其实一首以来我都隐藏很好,我怕婉莹担心,有一天,婉莹惊讶的告诉我,她收拾屋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房子有个密道。”
“哦?这个密道是婉莹发现的?”陆墨尧显然吃了一惊,通过先前所发现的线索中分析,他一首觉得这张文旭是因为方便杀人劫财才打挖造出这么一条密道,而在他看来,这种十恶不赦的犯人就该立刻处死,可现在...他却在张文旭招供期间一点点改变这样的看法。
“嗯,因为我的银两全部用来给她看病了,虽然我是个送炭的,但自己却只能用一部分,不能整日里烧炭取暖,所以我们准备了很多草垛子,那日我刚回来,就看到婉莹在房间里整理草垛,我怕累着她就赶忙过去扶她坐下,她却告诉我这里有个密道。”
“所以你打了密道杀人的主意?”陆墨尧问。
“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伤害别人,可我...可我毕竟是个人,连续供血确实心余力绌,好几次我都在干活的路上支撑不下去,有一次甚至晕倒在家门口。”
“即便是这样?婉莹也不知情?”
“嗯,她却是问我了,只是我隐瞒了,说自己可能太累了,婉莹心疼我,说不治了,即便是死也是幸福的死,起码曾经有我为她拼命过。我看着她的样子,心生疼惜又无可奈何,后来游医复诊时偷偷告诉我,可以给我一种药,只要一点点,就能使人神志不清,状若癫狂,在这种状态下取血会神不知鬼不觉,等他们醒来会觉得自己只是喝多发疯刮破了。但前提是得让他们在此之前配上酒。”
“张文旭,你...你糊涂啊,这游医所讲之话怎能尽信?”陆墨尧被他的愚蠢气的竟一时间语塞。
“少卿,那游医并未欺骗于我啊,用了她的药我眼见婉莹精神好了很多,睡觉也安稳多了。”张文旭辩解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利用你!!!”陆墨尧听到这里非常坚信,张文旭一定是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张文旭,我问你,既然她有这等法子,为何还是出了人命?”陆墨尧其实心里明白这蛇曼子除了能使人神志不清,状若癫狂,还会让人在疯狂后力竭而亡!但还是想知道张文旭到底为何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如果不这么做,婉莹,婉莹就会离开我,我承受不起这样的伤痛,所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寻找目标,游医告诉我如何看人下药,第一个目标就是她帮我选的,我偷偷下了药后,发现他确实出现游医所说的状态,于是我立刻在他手臂出划开一道口子,取血后,我以为就没事了,谁知他却止不住的癫狂发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他搬到了那条密道,想着第二天可能就好了,游医说他身上的钱足够婉莹三副药钱了,全部留给我了,我当时心里还在窃喜,可当第二天我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却发现他己经死了...我很害怕,我竟然杀人了,我有了污点就更配不上婉莹了,于是我发疯似的找那游医。”张文旭说到后面精神越来越不好,语速也越来越快,陆墨尧看得出他己经到了崩溃边缘。
“可你却发现,无法找到那个游医?”陆墨尧带着心中的猜想问他。
“呵,还找呢,连个屁影儿都没了,不仅找不到游医,还被人发现了此事以此要挟!”张文旭说到这里眼睛里全是恨。
“何人发现?如何要挟?”
“哈哈哈哈哈,我如果知道那人是谁,我早就下手了,反正己经背上人命了,不在乎这一个!”张文旭癫狂的大笑,那笑里藏着悔恨和无奈。
“那你总该能描述出那人形貌特征吧,张文旭,如若你能尽可能详尽描述,说出实情,或许你的量刑会有所便宜,你是受人教唆杀人,而不是自己预谋杀人,我是在救你,你明白吗?”陆墨尧现在的苦口婆心,己经不单是想破获案件真相了,他是真的想要帮帮这无知又可怜的人。
张文旭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天我处理好第一具尸体后,深夜心情郁闷,就去了那家酒肆喝酒,可有个带着大檐帽的人坐在我旁边,点了跟我一样的酒,也没有说话,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陌生人在小酒肆同桌饮酒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当我醉醺醺走在街上时,却发现身后一深一浅,一重一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