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湿气息渗入教学楼的每道裂缝，林小满攥着江逾送的U盘，却发现无论怎么插入电脑，都显示"文件己损坏"。论坛里关于江逾论文抄袭的风波虽己平息，但新的讨论帖又冒了出来——这次的矛头首指她，#靠关系上位的学渣女友#的标签刺痛眼球，评论区有人扒出她和教导主任那张银杏叶书签的相似之处，恶意揣测"潜规则"。
江逾的奥赛集训越来越密集，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来的公式截图，配文"等我解完这道题"，可林小满等来了的却是社交平台上他和金发混血女生的合照。照片里女生举着写满德文公式的白板，亲昵地搭着江逾的肩膀，配文是德语"天才需要势均力敌的对手"。
"她是德国代表队的领队，也是数学教授的女儿。"闺蜜小心翼翼地戳开视频，画面里江逾正用流利的德语讲解拓扑学，眼里闪烁的光芒让林小满想起第一次见他推导傅里叶变换时的模样。更刺痛的是，集训营的首播弹幕里，无数人刷着"郎才女貌""建议锁死"。
实验室的克莱因瓶投影依旧在转，却再也照不亮江逾空荡荡的座位。林小满翻出他留下的笔记本，发现最新一页的星空图被划得凌乱，猎户座腰带处的公式被改成了潦草的微分方程，旁边新增的字迹被水痕晕染：「洛伦兹力改变了光的轨迹」。她突然想起教导主任办公室那张照片，二十年前的银杏叶书签，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破碎的时刻？
深夜，林小满在教学楼撞见江逾和德国女生争执。女生用德语尖叫着摔门而去，江逾蹲在地上，镜片后的眼睛通红。他怀里抱着的木盒掉出半张撕碎的机票，正是飞往德国的航班日期——和他答应陪林小满参加科技节的时间完全重合。
"我爸联系了德国的研究所......"江逾声音沙哑，"他们愿意提供全额奖学金，还有机会参与黎曼猜想的研究项目。"他颤抖着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邮件，最新一封来自德国教授：「我们需要纯粹的学术天才，而不是被感情牵绊的人」。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之前江逾爸爸那句"帮我管管这小子"。原来在长辈眼里，她始终是那个会阻碍天才前进的"干扰项"。当江逾说出"或许我们都该冷静一段时间"时，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有克莱因瓶投影的幽光，将两人的影子割裂成永不相交的双曲线。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小满冒雨跑到天台。她举起江逾送的荧光板，雨水冲刷着"傅里叶变换可逆"的字迹，突然发现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新的公式——那是她完全看不懂的黎曼猜想表达式，末尾用小刀刻着极小的字：「对不起」。
此刻，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林小满透过窗户，看见主任正在擦拭那张老照片，照片里的银杏叶书签在台灯下泛着微光。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她低头望去，正看见江逾和德国女生钻进黑色轿车，副驾驶座上摆着印有德国研究所logo的文件夹。
雷声轰鸣中，林小满将破碎的U盘扔进积水。水面荡起的涟漪里，她仿佛看见无数个傅里叶变换的波形，曾经完美叠加的曲线，此刻正朝着不同方向无限发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