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在储物柜缝隙里发酵，林小满蹲下身时，帆布鞋带又不争气地散开。这己经是本周第三次被绊倒，就像她和江逾之间永远系不紧的关系。储物柜深处躺着那枚印着质数表的黑伞，伞骨上的斐波那契螺旋纹被刻满歪歪扭扭的"删"字，不知是哪个好事者用记号笔在伞面涂鸦——《分手应该体面》的歌词和奥特曼打小怪兽的简笔画突兀交叠。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闺蜜发来的链接刺破死寂。校园论坛新帖#震惊！奥数天才的隐秘情史#登顶热搜，配图是江逾和德国女生艾丽莎在实验室的视频截图，女生手中拿着的笔记本扉页，赫然贴着林小满去年生日送他的银杏叶书签。评论区的酸味几乎要溢出屏幕："难怪要冷暴力分手，原来是找到真·学术搭子了""学渣终究是学霸人生的NPC"。
物理实验室的空调发出老旧的轰鸣，林小满第无数次打开江逾的数学博客。置顶文章己被替换成《高维空间下的情感离散化研究》，配图变成了艾丽莎在国际会议上领奖的侧影。评论区涌入大批新粉丝，有人扒出江逾最新论文致谢里，用德语写着"献给照亮我研究之路的Elisa"。她颤抖着点开收藏夹，曾经标注"专属糖份"的分类里，所有甜蜜动态都变成了刺眼的404页面。
深夜的自习室只剩最后一盏灯，林小满的手机突然弹出陌生号码的短信："想要江逾论文抄袭的实锤证据吗？明晚十点，老地方见。"教学楼后巷的监控探头滋啦滋啦闪烁，像极了她紊乱的心跳。拐角处的自动贩卖机吐着幽幽蓝光，她攥着罐装可乐等待时，瞥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的黑眼圈，活像被P图软件玩坏的熊猫头表情包。
"林同学对学术造假很感兴趣？"黑影从废弃自行车堆后转出，竟是同班的张默。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江逾论文初稿的时间戳——比所谓"参考文献"的发表日期早了三个月，"不过想要这些......"他突然凑近，身上廉价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听说教导主任是你亲戚？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江逾的电动车大灯刺破黑暗。他冲过来时白衬衫扣子歪了两颗，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张默，上次论坛的水军是你买的？"话音未落，张默己经把手机塞进口袋，吹了声口哨溜走："学霸的八卦，可比傅里叶变换刺激多了！"
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江逾的电动车后座还残留着艾丽莎的草莓味香水。林小满盯着他后颈新贴的创可贴，想起论坛里疯传的"暧昧抓伤"谣言。"那些截图是合成的，书签是她擅自拿走的......"江逾的解释混着雨声显得苍白无力，电动车仪表盘突然发出电量不足的警报，红色指示灯在雨幕里像极了滴血的泪。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小满听到里面传来激烈争吵。江逾父亲的声音穿透门板："你以为学术圈是过家家？和德国那边的合作关系到你的未来！"主任的声音带着叹息："当年我和她......"话没说完，林小满撞翻了门口的清洁工具，扫帚上的银杏叶装饰坠落在地，碎成两半。
凌晨三点，林小满的微信突然收到陌生账号发来的压缩包。解压后是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艾丽莎趁着江逾不在，偷偷调换了他桌上的笔记本。视频末尾弹出聊天记录截图，艾丽莎和张默的对话让她浑身发冷："只要搞垮他和林小满，你就能上位""学术圈的爱情，不过是最精密的博弈"。
窗外的闪电照亮房间，林小满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手机在这时震动，江逾的消息框终于跳动："明天下午三点，老实验室，我有重要的事......"她盯着消息气泡上的"对方正在输入..."，突然删除了己经打好的回复。梳妆台上，教导主任送的银杏叶书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二十年前的故事，和此刻的数据迷雾，在记忆的频谱里重叠成解不开的方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