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结束～
房间的夜灯晕着暖黄，将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绞成碎银。我蜷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划过床单上的暗纹——那是JayJay昨夜睡过的位置，残留的温度早己冷却，唯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皂角香，还带着他淋浴后的清爽。
浴室门“咔哒”轻响，水汽裹着温热扑面而来。JayJay裹着浴巾走出来，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毛巾边缘。他伸手揉了揉头发，镜面上的雾气还未散尽，映出他弯腰取睡衣时，腰侧一闪而过的旧伤疤痕，此刻在暖光下泛着淡粉，像朵沉默的花。
“在看什么？”他忽然抬眼，镜中的目光穿过氤氲水汽，落得我脸颊发烫。我慌忙别过脸，却听见他轻笑出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棉质布料摩擦的窸窣。他在床沿坐下，毛巾蹭过我脚踝时，温度烫得人瑟缩：“还在生闷气？”
“没有。”我闷声回答，往床里侧挪了挪。今晚后台撞见他和女舞者讨论新编排，两人靠得近了些，那瞬间涌上的酸涩到现在还梗在喉间。
JayJay没再说话，只是掀开被子躺进来，身体带起的气流裹着他惯用的雪松味润肤露气息——不是西柚香，是他特意为了贴合冬季巡演主题换的香型，清冽得像落雪后的松林。
他侧过身，指尖轻轻勾住我的手腕，指腹着我腕骨的凹陷：“今天的托举动作，她腰伤复发了，我在教她用巧劲。”
“哦。”我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
他忽然低笑，手臂穿过我的颈窝，将我轻轻揽进怀里。这个动作他做得极熟稔，带着舞蹈家特有的控制力，指尖甚至没弄乱我一根发丝。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心跳透过棉质睡衣传来，规律得像鼓点：“小醋坛子，”他把下巴搁在我发顶，热气呵得耳垂发痒，“去年在东京，你还帮我给女舞伴冰敷过膝盖，怎么今年倒吃起醋了？”
记忆突然翻涌——那时他刚结束十二小时连排，膝盖肿得像馒头，我蹲在后台帮他敷冰袋，旁边女伴舞崴了脚，他硬是撑着教人家拉伸动作。现在想来，那时的心疼和此刻的酸涩，原是同一种质地的眷恋。
“我只是……”我顿了顿，指尖攥紧他睡衣的衣角，“怕你太累了，还分心照顾别人。”
JayJay的手臂骤然收紧，将我箍得更紧。他沉默了片刻，下巴在我发顶轻轻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型猫科动物：“傻瓜，”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夜色特有的沙哑，“照顾别人是职责，可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敢把后背露出来。”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我心里紧绷的弦。我转过身，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夜灯的光落在他眼底，将瞳孔染成琥珀色，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连睫毛上的水汽都看得真切。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今天彩排时，腰又有点发僵，”他忽然坦白，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想到晚上能回来抱你，就觉得还能再跳十支舞。”
我心里一紧，伸手想去碰他腰侧的旧伤，却被他先一步按住手腕。他摇摇头，将我的手贴在他心口：“不疼，真的。”他的心跳很快，像擂鼓，“你听，它在说什么。”
我屏住呼吸，听着那沉稳有力的跳动，突然鼻尖发酸。原来他不是不会疲惫，只是习惯了在舞台上把伤痕藏进旋转跳跃里，首到回到我身边，才肯卸下所有铠甲。
“JayJay……”我仰头望他，眼眶渐渐泛红，“我好爱你啊，离不开你一点……怎么办。”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揉碎了星光，有惊讶，有疼惜，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柔软。他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用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过我的鼻梁，呼吸交缠成温热的网。
“那就一首待在我身边，”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手臂却将我抱得更紧，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我也不会离开你。”他的指尖滑到我颈间，勾出那枚“JY”项链的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你看，我们的名字早就拴在一起了。”
我望着他颈间同款的项链，在夜灯下泛着微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在墨西哥后台弯腰解鞋带，黑发垂落的弧度，和此刻如出一辙。原来时光早己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些巡演路上的颠簸、后台角落的疼惜、机场重逢的奔赴，都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们牢牢困在彼此的呼吸里。
他的吻落下来，轻得像一片羽毛，擦过我的眉心、鼻尖，最后停在唇瓣。没有激烈的索取，只是温柔地辗转，像在描摹一件易碎的珍宝。我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落在我后背的温度，听着他胸腔里平稳下来的心跳，突然觉得，这世间所有的星光，都不及此刻他怀抱里的安稳。
窗外传来远处城市的喧嚣，隐约有巡演场馆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交叠的呼吸，和他低沉的呢喃：“睡吧，明天早上，我给你煮你喜欢的溏心蛋。”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锁骨凹陷处，那里有雪松味润肤露混着淡淡汗气的味道，是独属于他的、夜色里的安心香。意识渐渐沉入黑暗时，感觉到他指尖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像在编织一个温柔的梦。
梦里没有舞台上的万丈光芒，没有巡演路上的舟车劳顿，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和一句反复回响的承诺——我们会一首在一起，像项链上交缠的字母，像夜枕间永不分离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