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首尔的夏风裹挟着聒噪的蝉鸣,一股脑儿灌进写字楼敞开的窗户。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考勤表,指节捏得泛白。办公群匿名小窗的提示音像催命符般接连炸响——新同事入职刚三天,我这个翻译组的老成员就成了聊天记录里“终于被取代的平庸存在”。
指尖划过屏幕里那些尖酸刻薄的文字,童年灰暗的记忆突然翻涌:小学时,那群扎着精致蝴蝶结的女生也是这样,用轻蔑的语气说着“没人会注意你”,然后将我的课本狠狠摔进泥泞的水坑里。
手机猛地剧烈震动,锁屏上跳跃的“男朋友”三个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昨夜他在我公寓楼下紧紧拥抱我,说“以后每天接你下班”的温暖触感仿佛还在掌心残留,喉间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哽住,打字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JayJay…我有点难过】
下班时间一到,玻璃幕墙就清晰地映出梧桐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JayJay站在那儿,巡演后染回的黑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左手里紧紧攥着半瓶冰美式——显然是刚结束SM练习室繁重的编舞指导工作就赶了过来。
外套随意地搭在右肩,沉重的运动包带扫过我桌角那盆小小的绿植叶子。
我甚至能清晰想象出他离开练习室时的情景:利落地指导完队友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抹了把额角的汗,沉稳地说“这里腰胯再放松一点,力量从核心发出来”,转身拿起手机看到我的消息,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好就风风火火冲了出来。
“怎么了?”几乎是冲出公司门口,就撞进他带着汗气和西柚香的怀抱里。他左手指尖还残留着练习室防滑粉的微涩感,蹭得我肩膀皮肤微微发麻,棕黑色眼眸里的慌张几乎要满溢出来,“是哪里疼?还是…有人欺负努那了?” 他的声音紧绷着。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带着汗湿气息却无比踏实的怀里,那股令人安心的西柚香瞬间裹住了鼻腔。
他巡演时染的黑发,发梢还带着没来得及整理的倔强弧度,却在拥抱的瞬间,左手指尖无比温柔地顺着我的后脊轻拍,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乖,说出来。有我在。”
“他们说新来的翻译更漂亮…更专业…我是不是真的不好看?很没用?”眼泪失控地砸在他吸汗的运动服面料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环抱着我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身体里——这反应,和那年我们在日出观景台,我向他坦白童年创伤时,他那种又惊又怒又心疼的样子如出一辙。
“谁说的?”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带着安抚和绝对占有意味的吻落在我发顶,喉结抵着我的额头剧烈滚动,“这些人怎么敢——”话尾哽在喉间,左手指尖猛地攥紧了我的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先别想了,努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地下车库里,他利落地将沉重的运动包甩进后座,左手指尖习惯性地先护住我的头顶(上次我下车不小心碰头喊疼的事,他牢牢记住了)。
电梯平稳上行,封闭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他突然塞过来一个丝绒盒子,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本来想晚上再给你的…提前兑现惊喜,希望能让努那开心点。”
盒子打开,是一本厚厚的、手工感十足的相册。
相册第一页,赫然是我们在蒸饺店的偷拍——他举着手机藏在菜单后面,镜头聚焦在我夹起蒸饺的瞬间,被他抓包时,他耳尖烧得像晚霞的照片就贴在旁边。
往后翻,有我在SM练习室门口等他的侧影(他趁我仰头看云时,偷偷拍下发梢被风吹起的灵动瞬间);美国海边他笨拙又专注地给我编鱼骨辫的画面(那时他左手指尖还缠着创可贴,是练舞时不小心划伤的,却执意要给我编最复杂的发型);
甚至还有一张泛黄的夜景照片,是他2019年在日本作为dancer参加世界街舞大赛期间,在家乡兵库县某个夜晚拍的灯火(“那时还不认识努那,但总觉得这光特别暖,好像能照到很远的地方。”他写在照片下的注释)。
“什么时候做的?”指尖颤抖着抚过一张张承载着回忆的相纸。他温暖的左手指腹覆上我的手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每次见到努那,都想把那一刻定格下来…怕努那哪天突然觉得我不够好,就离开了。”
相册的边角空白处,画满了歪歪扭扭却充满活力的小太阳,他轻声解释:“因为努那是我的小太阳啊,没有你,我的世界会变暗。”
餐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有些眼晕。他把设计精美的菜单推到我面前,左手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玻璃杯沿打转:“今天努那只管点自己爱吃的,其他都交给我。”
像是怕我误会,又慌慌张张地补充,耳尖又红了,“不是嫌努那胖!是…是想让努那吃好点,补补心情。”他左手指尖在菜单上顿了顿,最后精准地停在西柚慕斯那页——那是我很久前提过一次觉得造型可爱的甜品,竟被他一首记到现在。
“知道啦,男朋友。”我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他猛地抬起头,棕黑色的眼眸里瞬间淬满了璀璨的星子,左手指尖猝不及防地扣住我放在桌面的手背,在桌下轻轻着,声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惊喜:“努那叫我…男朋友了?”
服务员上菜时,他左手指尖还眷恋地卷着我垂落的一缕发丝。
等菜上齐,他立刻拿起湿巾仔细擦了擦手,然后开始利落地剥虾,虾壳在他指尖灵巧地分开:“之前教队友编舞间隙,大姐姐打视频电话来,笑我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像个傻子…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笨。”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甜蜜。
“哪里笨了?”我夹起他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虾仁,看他耳尖又红了一度,“明明很会照顾人,很会哄人开心。”
他倾身凑近,西柚香混合着餐厅淡淡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因为喜欢啊…努那的一切我都喜欢,所以想对努那好。”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诉说一个珍贵的秘密。
中途,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视频邀请的专属铃声——是大姐姐。镜头里,大姐姐举着刚做好的精致和菓子,笑容温婉:“哟,我们家JayJay终于开窍啦?知道哄女朋友开心了?”
JayJay耳尖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左手指尖慌乱地在手机屏幕上乱按,试图关掉摄像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大姐姐别闹…努那看着呢…”
看着他私下里被家人调侃时窘迫又可爱的样子,看着他舞台上掌控全场的编舞大师与此刻害羞大男孩的反差,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真实、无比珍贵。
汉江的夜风带着的水汽拂面而来,他温热宽大的左手紧紧扣着我的右手,十指相扣走在步道上。
想起下午那些委屈和自我怀疑,我停下脚步,声音低了下去:“JayJay…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扛不住,还要你担心。”
他也停下,转身面对我。左手臂自然地圈住我的腰带向自己怀里,黑发被风吹起几缕,扫过我的脸颊。他低下头,棕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明亮:“怎么会没用?”喉结抵着我的锁骨轻轻滚动,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努那小时候被那样欺负都能熬过来,现在不过是遇到几个眼瞎心盲的笨蛋,算什么没用?”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发涩,带着分享的坦诚:“我在大黑当练习生的时候,也被老师说过‘动作太野,不像偶像’,那时候连镜子都不敢照…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可后来在SM,他们却说我的风格是‘独一份的生命力’,是宝贵的个人特色。”
“才不是‘野’呢!”我立刻反驳,心疼地抱紧他,“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独特、最耀眼的存在!你的舞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他低低地笑出声,左手指尖顺着我的后颈往上,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发顶:“所以你看,那些否定算什么?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爱你的人怎么看。以后难过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两个人分着扛,总比努那一个人默默承受要强得多,对不对?”
我仰起头,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看他耳尖瞬间染上绯红。突然起了点捉弄的心思:“那…我现在伤心了,JayJay亲亲我,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他愣了两秒,随即低下头,一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落在我额头,左手指尖微微发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悸动:“这样…好点了吗?”
“一点点。”我故意凑得更近,近到能看清他浓密睫毛的颤动。看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我忽然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角。
他身体瞬间绷紧,那股熟悉的西柚香猛地变得浓郁醉人,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我的衣角下摆,却又无比小心地稳稳托住我的后腰——就像他在练舞时,既敢于挑战高难度的腾空旋转,又会时刻注意保护搭档的周全。这份矛盾的保护欲,此刻清晰无比。
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左手指尖透着雀跃的力度,拉着我往停车处走:“去我家吧…努那。有样东西,一首想给努那看。”
他新购置的公寓己经装修完毕,位于江南区的高层。
推开门的瞬间,玄关感应灯温柔亮起,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海中央静静摆放着一架线条流畅的白色钢琴——琴盖上压着一张便签,左手写的字迹带着点笨拙的可爱:“想弹给努那听的歌,练了好久。”
玄关挂钩上,我的小熊钥匙串和他巡演时黑发白西装的舞台照并排挂着,像两个迥异世界在此刻温柔联结的象征。
客厅角落的墙上,一个精致的相框里嵌着我们在墨西哥演出后台的合影:我举着那个标志性的小熊挂件,笑容灿烂。他从背后拥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左手指尖缠绕着我颈间的一缕发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之前总怕自己的感情会给努那压力…现在才真正明白,好的爱,能让两个人都变得更勇敢。”
夜深人静时,他抱着吉他,坐在落地窗边为我哼唱Justin Bieber的《Baby》。左手指尖在琴弦上利落地跳跃、扫弦(那灵活精准的节奏感,和在练习室编舞时掌控节拍一模一样),却在唱到副歌高音部分时,意外地哼错了调。
他耳尖瞬间爆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我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大姐姐总说我弹琴像在打架子鼓,毫无美感…”西柚香混着一点汗水的味道蹭得我颈窝发痒,我抬手轻轻抚摸他柔软的黑发,听他小声嘟囔“明明偷偷练了快二十遍”
忽然就懂了:他为了能在今晚弹好这首歌给我听,在编舞间隙、在别人休息时,他的左手指尖无数次抚过琴键琴弦,练到指尖酸麻得几乎拿不稳水杯,却连一句累都没对我提过。
“原来治愈是互相的。”我蜷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他细心地给我盖好薄毯,心头暖流涌动。
他俯身,一个珍重的吻落在我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努那的伤口,我来捂热;我的不安,努那来拥抱化解。我们说好了。”
窗外,汉江泛着静谧的银波,他身上的西柚香裹着吉他弦上淡淡的金属锈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那些童年被恶意碾碎的勇气碎片,正在他左手指尖传递的温暖和坚定守护中,一点点重新拼凑、生长,最终化为能与整个世界温柔对抗的柔软盔甲;而他内心深处,曾因外界否定而悄然滋生的不安,也在我的全然信任和依赖里,找到了首面一切质疑的、沉甸甸的底气。
原来最好的爱,真的是两颗心在近乎溺毙般的眷恋里,互相舔舐伤口,互相汲取力量,最终学会与过去的伤痕和解,与彼此的灵魂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