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刺破喧嚣,柳如烟终究未能稳住,身体如断线纸鸢般被狠狠甩离马背!
早有准备的驯马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险险接住她的身子。
另一驯马师则迅速扑上,死死拽住白马的笼头,那马儿犹自暴躁地喷着响鼻,前蹄腾空人立。
就在这混乱惊魂的一刻——
“太女殿下和二皇女殿下来了!”
不知是谁失声惊呼了一句。
那群原本围着柳如烟惊呼的贵族公子小姐,猛地回头。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脸上顷刻间堆满了无可挑剔的敬畏与恭顺,动作整齐划一地躬身垂首:
“皇太女殿下,二皇女殿下。”
场中,只余下柳如烟惊魂未定的喘息与白马不甘的嘶鸣。
柳如烟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与狼狈,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襟,行至帝娆不远处。
她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脸上挤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如烟失仪,让殿下见笑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帝娆身上。
帝墨雨眼底掠过一丝被彻底忽视的阴翳,面上却绽开一个毫无破绽的完美笑容,她转向帝娆:
“三妹,此马可是难得一见的汗血良驹。姐姐我啊,还从未有幸见识过你驯马的英姿……”
她眼波流转,扫过众人,
“何不露一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瞬间激起了贵族公子小姐们的狂热响应。
崇拜的目光灼灼地聚焦在帝娆身上,议论声此起彼伏:
“若是皇太女殿下出手,降服这烈马必定手到擒来!”
傅瀚文白皙的面庞浮起一层薄红,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女。
声音带着梦幻般的追忆:“是啊,殿下之前就是驯服过烈马...”
“殿下的英姿,自然冠绝帝都,无人能及……”
“能亲眼目睹殿下训马,实乃三生有幸……”
思绪的学生会成员纷纷附和,眼神迷离,低语呢喃着倾慕之词,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帝娆唇边那抹笑意加深,眼底却一片冰寒。
帝墨雨这点借刀杀人的小把戏,在她面前拙劣得可笑。
想看她出丑?
呵。
她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腕间束袖的玉扣,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凛然的压迫感。
目光如淬火的利刃般投向场中那匹躁动不安的汗血宝马,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好啊。既然二姐想看——”
“那可要看好了。”
帝娆说完,朝着场馆的更衣室走去。
沈星蓝想也没有想跟在帝娆身后,他除了帝娆,这里的人他都不熟悉。
更衣室内,熏着淡淡的冷杉香。
帝娆察觉身后那人的迟疑,他头也未回,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沈星蓝耳朵里:
“还磨蹭什么?过来伺候。”
命令不容抗拒。
沈星蓝垂首上前,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
衣衫层层褪落。
帝娆的胴体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肩背线条流畅如弓,的胸脯下骤然收束成紧窄有力的劲腰。
平坦紧实的小腹上,肌肉的沟壑清晰可见,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再往下,是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挺翘,连接着一双笔首修长、肌理分明的腿,仿佛生来便为征服与驰骋。
沈星蓝的呼吸猛地一窒。
滚烫的血色瞬间从脖颈蔓延至耳根,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手中那件骑装上。
开始笨拙而慌乱地为她整理、系紧。
每一次指尖无意擦过那温热的肌肤,都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激起一阵更深的战栗与羞耻。
即便是全身上下都被帝娆玩弄过,他还是无法首视帝娆的强壮的身躯。
骑装妥帖地覆上那具充满力量的身体,帝娆垂眸,瞥见那个始终低垂着头、沉默如影子般的沈星蓝。
一丝异样的沉闷气息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他在不高兴?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刺,猝不及防地扎进帝娆的掌控欲里,瞬间点燃了不悦的火焰。
她毫无预兆地出手,冰冷的手指如铁钳般狠狠攫住沈星蓝的下颌。
巨大的力道迫使他猛地抬起头,猝然撞进她审视的、带着薄怒的幽深眼眸中。
“小贱人,”
帝娆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几乎喷在他苍白的脸上,
“摆这副脸色给谁看?嗯?”
下颌传来的剧痛让沈星蓝眼前发黑,更让他窒息的是心底翻涌的,无法言说的涩意。
方才被轻描淡写当作“货物”推给帝墨雨的画面,如同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口,堵得他喘不过气。
沈星蓝不敢看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拼命想要别开脸,喉咙里挤出破碎而卑微的呜咽:
“主…主人…奴不敢……”
“不敢?”
帝娆从鼻腔里溢出一声极冷的嗤笑,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再次收紧,迫使他的脸与自己贴得更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里倒影:
“你最好是真不敢。”
话音未落,攫住他下颌的手猛地向前一推!
沈星蓝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手肘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
他狼狈地蜷缩在地,还未及痛呼,帝娆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记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也配在我面前拿乔?”
每一个字都烫在沈星蓝早己千疮百孔的自尊上。
心口那被针扎般的痛楚骤然加剧,几乎要撕裂开来。
沈星蓝死死咬住舌尖,将翻涌的酸楚和屈辱硬生生咽回,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殿下……”
帝娆不再看他,离开了更衣室。
等人走后,眼泪从沈星蓝漂亮的桃花眼中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帝娆身边平安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