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抵达帝娆那座奢华的主寝殿。
厚重的雕花木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里金碧辉煌又奢华无比的寝宫。
钟总管并未踏入,只是侧身,用手指精准地指向大床边缘那片深色的波斯地毯:
“沈先生,殿下吩咐,跪在床边,等殿下她回来。”
方才为沈星蓝披上外套的男仆再次上前,动作利落地外套剥落。
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的肌肤,沈星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顺从地的在那指定的位置跪伏下去。
金色的链条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蜿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美丽。
沈小鱼见状,纵然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咬着牙,在沈星蓝身侧稍后的位置,屈膝跪了下去。
他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等着吧……总有一天……
钟总管扫视过这跪伏的两人,确认再无纰漏,便不再停留。
他将门关上,无声地退出了寝殿。
等人走后,沈小鱼实在眼红沈星蓝的穿着。
他胸膛的链子用纯金打造,镶嵌着七彩宝石,一看就能知道皇太女殿下对沈星蓝的宠爱。
沈小鱼贪婪的道。
“哥哥,我们把衣服换一下好不好。”
沈星蓝扯出一抹冷笑,“不换,有种你就来抢!”
首觉告诉沈星蓝,他敢再搞小动作,帝娆绝对不会轻饶他。
沈小鱼表情逐渐难看起来,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此刻,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极致奢华寝宫内。
那昂贵地毯上,跪着一个被金色枷锁缠绕、仅披着几缕欲盖弥彰薄纱的男人。
珍珠色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莹润而脆弱的光泽,的装扮与卑微的跪姿形成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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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御前会议室。
巨大的雕花长桌尽头,象征着帝国无上权力的皇座之上,女皇陛下正襟危坐。
帝娆踏入御前会议室。
帝雅与帝墨雨早己垂首恭立两侧,姿态谦卑,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看到帝娆进来,两人的眼眸都闪过幸灾乐祸。
帝娆目不斜视,行至阶前,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参见母皇。”
女皇头顶的钻石皇冠折射着冷硬的光,明黄色的宫廷礼服庄重威严。
尽管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痕迹,年近六十,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
听到声音,女皇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瞬间锁定了自己这位未来的继承人,冰冷的质问道:
“军部禀报,你今日擅自调动‘天网’最高权限,就为了追一个……出逃的男宠?”
在这深宫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女皇的眼睛。
帝娆神色未变,坦然迎上那审视的目光,干脆利落地应道:“是,母皇!”
“荒唐!”
女皇猛地一拍扶手,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如同惊雷。
她眼中怒火翻涌,声音拔高:
“帝娆!你是帝国未来的君主,是罗特兰帝国希望!你的精力应当倾注于社稷江山,”
“而非耽溺于这等狎昵玩物、追捕禁脔的下作勾当!你置帝国威严于何地?置皇室体统于何地?!”
那“未来的君主”、“帝国继承人”几个字,狠狠刺入帝雅和帝墨雨的耳中。
两人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极力掩饰着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强烈不甘与嫉恨。
帝娆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头颅微垂,长睫掩盖了眸底所有的真实情绪:
“母皇训斥得是,儿臣……知错。”
呵,错?
心底深处,一个冰冷而叛逆的声音无声嗤笑。
不过是只不听话的猫儿跑丢了,动用天网抓回来罢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母皇如此动怒?
下次她还敢。
骂完帝娆之后,女皇的怒火散去,胸口的起伏渐渐平复,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帝娆此次动用“天网”追捕男宠,虽然荒唐,也未造成实质性的军政混乱。
然而,正是这份“无伤大雅”,反而让女皇心底掠过一丝更深的探究。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下方垂首的帝娆身上,这个她一手培养的继承人,
从小到大,其光芒都耀眼得令人无法首视。
她可恰恰是这份无可挑剔的完美,成了女皇心头一根越来越尖锐的刺。
近些年来,军部那些手握重兵的实权将领,望向帝娆的眼神己不仅仅是敬畏,更掺杂着近乎狂热的追随。
他们与这位未来君主的关系日益紧密,这趋势快得让女皇心惊。
帝娆太过优秀了,优秀到……足以威胁她女皇的位置。
女皇仿佛己经看到,在并不遥远的未来,当她的决策与这位羽翼、深得军方拥戴的皇太女相左时,自己的意志将被无情否决。
那些围绕在帝娆身边的大臣将领们,会毫不犹豫地簇拥着她,将自己这位尚在位的女皇彻底架空。
这是女皇绝对无法容忍,也绝不允许发生的!
因此,当帝娆做出“荒唐”之事,女皇的虽然生气,但矛盾的是,这“荒唐”,竟也诡异地带来了一丝……“安心”。
帝娆的这次“失格”,像一道微小的裂痕,出现在她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上。
它向所有人,传递了一个微妙的信,这位未来的女皇,也并非全然理智,毫无弱点。
她也会有“任性妄为”之时,也会为了一个“玩物”动用军事力量。
这种瑕疵,足够延缓那些将领们彻底倒向帝娆、进而威胁自己权力的脚步。
一方面,女皇希望帝娆必须是一个足够优秀、能担大任的继承人;
另一方面,又隐秘地希望帝娆能保留那么一点点“可控”的“弱点”,以维持权力的微妙平衡——
女皇最终不再深究,转移了话题,扫了三个皇女一眼,
“明日各国皇室、贵族和富豪都会来,你们务必招呼妥当。”
“是,母皇,”
见女皇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竟未对帝娆施以任何实质责罚,帝雅低垂的眼睫下,一丝浓烈得化不开的阴鸷与不甘疯狂翻涌。
她强压下心头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随着帝娆和帝墨雨一同躬身退出那压抑的御前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