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安黎庄在陈宇的掌舵下,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卢植坐镇的新年。虽然少了老师的谆谆教诲,但整个庄子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气。十二岁的陈宇,身形拔高了些许,眉宇间的稚气被沉稳与锐意取代,举手投足间己颇具一方主事者的气度。
医学院——“济世堂”的名声,如同“净毒神水”和“御酒”一般,迅速在涿郡乃至周边州县传开。华佗坐镇,陈宇推行“消毒防疫”和“外伤处理”新法,加上“净毒神水”的神效被反复验证,吸引了大量慕名而来的病患,也招揽了不少心怀济世之志的寒门子弟或游方郎中前来求学。陈宇严格把关,不仅传授医术,更灌输“医者仁心”与“庄规法度”。济世堂内,药香与朗朗书声交织,俨然成了乱世中一方救死扶伤的净土,也为陈宇赢得了“仁心小先生”的赞誉,声望如春草般滋长。
最引人瞩目,也最让陈宇心中踏实的,是那三百护院的蜕变!
幽州边地,靠近乌桓、鲜卑等游牧民族,获取马匹的渠道远比中原腹地通畅。凭借“御酒”带来的巨额财富和与边地商队建立的关系(御酒在草原贵族中亦是硬通货),陈宇不惜重金,为三百护院精挑细选了三百匹健硕的幽州战马!虽然无法公然打造铁甲(私藏甲胄等同谋反),但陈宇命工匠以厚牛皮、浸泡桐油硬化处理,内衬坚韧藤条或竹片,为每位骑士赶制了轻便而具有一定防护力的皮甲,并配上了制式长矛、环首刀、骑弓和一面蒙皮圆盾。
装备到位,训练立刻升级!
张飞如同找到了最心爱的玩具,整日泡在新建的巨大跑马场上。他本就是天生的骑将胚子,此刻更是将一身悍勇发挥到极致。
练骑术:他要求护院们人马合一,能在疾驰中俯身拾物、在马上翻腾跳跃、操控战马做出各种规避冲击的动作。训练方式简单粗暴——他亲自策马追逐,手中丈八长的木杆(尚未有蛇矛)呼啸生风,抽在那些动作迟缓或控马不稳的护院身上,逼得他们不得不将全身的神经与肌肉都绷紧在马背上。幽州大地上,时常回荡着张飞炸雷般的吼声和战马奔腾的轰鸣。
练冲阵:“跟着俺!冲!碾碎他们!” 张飞一马当先,将自身化作最锋利的箭头,带领着三百骑如同钢铁洪流般反复冲击用草垛、木桩模拟的敌阵。他崇尚最原始、最暴烈的力量,讲究一往无前的气势,用铁蹄和长矛撕裂一切阻挡。在他的感染下,这支骑兵冲锋时,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毁灭性气势。
程普则如同沉稳的磐石,在张飞掀起的狂澜中注入秩序与智慧。
练阵型: 他教导骑兵如何在奔驰中保持紧凑的队形(楔形阵、锋矢阵、雁行阵),如何根据旗号鼓声灵活变换方向,如何在冲锋中互相掩护侧翼。
练骑射:这是程普格外重视的环节。他亲自示范如何在颠簸的马背上开弓放箭,如何把握节奏进行轮番骑射压制。训练场上箭矢如飞蝗,移动的靶标应声而倒。
练斥候与袭扰:程普将斥候队也升级为骑马斥候,训练他们更远距离的侦察、隐蔽、传递军情,以及小股骑兵的快速袭扰、断粮道等战术。
练配合: 他时刻强调步骑协同(虽然目前主要是骑),训练骑兵如何在冲击后迅速脱离,如何为后续的步兵(指庄内组织的民兵)打开缺口或提供掩护。
三个月严冬苦练,当春风拂过安黎庄时,一支崭新的力量诞生了!三百名骑士,人人控马娴熟,身披统一制式的皮甲,背负骑弓,腰挎环首刀,手持长矛或盾牌。他们静立时,人马肃然,杀气内敛;一旦冲锋,则如狂风卷地,矛锋如林,蹄声如雷!张飞的狂猛与程普的严谨,在这支新生的骑兵身上得到了奇妙的融合。他们既是冲锋陷阵的无畏铁骑,亦是进退有据的精锐战兵!
这支被陈宇命名为“安黎骑”的私兵,虽然规模尚小,未经历大战洗礼,但其展现出的剽悍与纪律,己远非寻常豪强部曲可比。他们巡弋在安黎庄广阔的边界上,如同移动的界碑,无声地宣示着力量,让周遭蠢蠢欲动的目光多了深深的忌惮。
水车鸣转:巧夺天工泽万民
就在骑兵初成的喜悦中,陈宇又将目光投向了安黎庄内那条水量充沛、却未能充分利用的河流。春耕在即,新开垦的千亩良田需要灌溉,工坊的规模扩大也需要更稳定、更省力的动力来源。一个构思己久的计划浮上心头——水车!
陈宇召集了庄内心灵手巧的木匠和铁匠,在一处河流湍急、落差合适的河段开始了工程。他亲自绘图讲解,利用杠杆、齿轮传动的原理,设计了一种大型的立式筒车(类似于后世的水转筒车)。
建造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巨大的木质轮盘结构复杂,齿轮咬合精度要求高,湍急的水流冲击力巨大。陈宇带着工匠们反复试验、修改图纸、加固关键部位。张飞和程普也时常被拉来充当“人力起重机”,搬运沉重的木料和铁制构件。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巨大的木质水车在河水的推动下,缓缓转动起来!
哗啦啦——清澈的河水被轮缘上一个个倾斜的竹筒(或木斗)舀起,随着轮盘升至最高处,水流自然倾倒入架设在高处的宽大木槽中。
木槽如同一条水龙,将宝贵的河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新开挖的、西通八达的灌溉渠网中,流向那些干渴的田地。庄户们看着清澈的河水流进自家田垄,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与此同时,陈宇在另一处水流旁设计建造了利用水车动力驱动的简易“水排”(水力鼓风机)和“水碓”(水力舂米/捣药装置),分别用于给工坊的锻造炉鼓风和医学院的药房捣药。虽然效率尚不如人意,但己大大节省了人力,提高了效率。
巨大的水车在河畔日夜不息地转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吱呀”声,如同大地沉稳的心跳。这来自后世智慧的结晶,第一次在汉末幽州的土地上展现出它泽被万民的伟力。它不仅解决了灌溉和部分动力问题,更成了安黎庄一道壮观的风景线和“小先生巧夺天工”的活广告。附近乡民纷纷前来围观,啧啧称奇,陈宇“点金童子”、“神工小先生”的名号更加响亮。
十二岁的陈宇,站在安黎庄新筑的望楼上,俯瞰着自己的基业:
东方,济世堂药香袅袅,书声隐隐。
南方,蒸馏工坊蒸汽升腾,日夜不息,“衔环酿”的醇香弥漫。
西方,千亩良田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新绿,水车引来的清流在沟渠中欢快流淌。
北方,开阔的跑马场上,三百安黎骑正分成两队,在张飞和程普的指挥下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演练,马蹄翻飞,矛影刀光,杀声震天!
医学院悬壶济世,水车泽被桑田,铁骑护卫安宁。卢植的荫庇虽己远去,但陈宇凭借自己的智慧、魄力以及汇聚在身边的英才(华佗、张飞、程普),己在幽州大地上牢牢扎下了根基,筑起了一座集生产、医疗、军事、农业于一体的坚固堡垒。
“乱世将起……”陈宇的目光投向南方洛阳的方向,那里正酝酿着席卷天下的风暴。他握紧了拳头,指间似乎有微不可察的金芒一闪而过(飞针)。他的眼神无比坚定:“而我的安黎庄,将是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更是我……撬动未来的支点!” 水车的轰鸣与骑兵的蹄声,交织成一首属于新势力的序曲,在光和七年的春风中,昂扬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