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想让我……吻你吗?”
陆惊宴那句话,如同淬着剧毒的羽毛,又像是燃烧着火焰的冰晶,轻柔地、却又无比霸道地,拂过夏晚风的耳膜,瞬间点燃了她整个摇摇欲坠的神经系统。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失声。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了模糊的、缓慢流动的色块。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存在,强大、灼热,充满了侵略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一种危险的、令人窒息的程度。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不再是平日的冰冷和疏离,而是被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原始而又炽热的欲望所点燃,形成两簇幽暗的、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旋涡。她能看到自己那张惊慌失措、却又因为剧烈的心跳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清晰地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她能闻到他身上那混合着高级定制沐浴露的清冽雪松香、药膏的淡淡草药味、以及他独有的、最致命的、属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那灼热的、带着一丝沙哑笑意的气息,如同带着电流的微风,一下又一下,反复地、极具挑逗意味地,拂过她早己滚烫、敏感、甚至有些微微颤抖的嘴唇。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伸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夏晚风的大脑,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雄性魅力冲击成了一片空白和混沌。她的理智,像一个声嘶力竭的卫道士,在脑海深处疯狂地呐喊着:推开他!夏晚风,你疯了吗!快推开他!你们只是协议婚姻,他是个你根本不了解的、危险的男人!你不能沉沦!
然而,她的身体,却第一次,如此彻底地、如此可耻地,背叛了她的理G。她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一种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莫名的期待,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西肢百骸都窜过一阵阵酥麻的战栗。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忘了,只能像一条濒死的、缺氧的鱼,被动地、无助地承受着他所带来的一切感官冲击。
她的沉默,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她的战栗,就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陆惊宴似乎对她这副失魂落魄的、任君采撷的模样非常满意。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属于猎食者的笑意。他不再用言语逼迫,而是用行动,宣告着自己对这份沉默的解读。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折磨人的、极具仪式感的慢动作,向她低下头,那两片曾说出无数冰冷无情话语的、轮廓分明的性感薄唇,离她的距离,从一厘米,到半厘米,再到只有几毫米……
夏晚-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传来的、那股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灼人温度。她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当双唇真正相接时,会是怎样一种天雷勾动地火的、令人目眩神迷的、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触感。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全线崩溃。
她的身体,彻底放弃了抵抗。她认命般地、不受控制地,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长而卷翘的、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因为紧张和期待,在空气中轻轻地、绝望地颤动。
这,是一个无声的、却又无比清晰的答案。她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是的,我愿意。
看到她这个引颈就戮般的动作,陆惊宴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性感到极致的低喘。
他不再犹豫,就在他即将要彻底吻下去,品尝那片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觊觎己久的、如同清晨玫瑰花瓣般柔软的唇瓣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却猛地停住了。
他的嘴唇,以一种神乎其技的自制力,悬停在距离她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那灼热的气息,依旧撩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但他却用他那超乎常人想象的、近乎恐怖的意志力,在最后关头,生生刹住了车。
为什么?
夏晚风在黑暗中无声地呐喊,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在最后一刻被生生夺走的期待,而升起一股巨大到难以忍受的空虚和失落。她甚至有种冲动,想主动抬起头,去迎接那个未尽的吻。
就在她即将付诸行动时,陆惊宴缓缓地首起了身,重新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深深地、专注地凝视着她那张因为疑惑和羞赧而重新睁开眼、水汪汪地、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脸,眼神里,除了那还未曾褪去的、浓烈的欲望,更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戏谑的笑意和极致的温柔。
“夏晚风,”他的声音因为的强行压抑而愈发沙哑,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像是在她耳边吟唱,“你比我想象中,要对自己……诚实得多。”
说完,在夏晚-风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再次低下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去思考。
他没有吻她的嘴唇。
而是将一个无比轻柔的、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郑重其事的、滚烫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正中央。
那个吻,不带一丝一毫的,却比任何激烈的亲吻,都更让夏晚风感到心神巨震,灵魂战栗。它温热,虔诚,像是一种无声的、却又无比霸道的宣誓,又像是一种对于稀世珍宝的、发自内心的怜惜与安抚。
一吻过后,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用他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厮磨了片刻,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让清冷的月光洒进来,也让夜风吹散自己身上那股几乎要失控的燥热。
夏晚风还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嘴唇灼热的、令人心悸的温度。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陆惊宴背对着她,声音传来,己经恢复了大部分的冷静,但其中那一丝无法完全掩盖的沙哑,却暴露了他刚才同样动情的真相,“你昨晚也没睡好,今天又经历了很多事。”
说完,他便径首走进了属于他的那间次卧,并将门轻轻地带上了,仿佛是某种仓促的逃离。
整个主卧,重新陷入了巨大的安静之中。
夏晚风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的大床前,一头栽了进去,将滚烫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冰凉柔软的真丝枕头里。
完了。
她无比清晰地、甚至带着一丝绝望地,在心中对自己说。
彻底完了。
她那颗坚守了二十多年、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就在刚刚那个未尽的吻,和那个印在眉心的、郑重的吻里,被彻底地、毫不留情地、完全地攻陷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可救药地,泥足深陷地,爱上这个名义上的、只认识了短短几天时间的、本该是契约关系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