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清晨。
这座以宁静和富庶闻名于世的城市,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晨雾之中。
然而,在这片宁静的表象之下,一场看不见的、足以让整个欧洲都为之震颤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陆惊宴和夏晚风,并没有入住任何一家公开的、顶级的豪华酒店。他们下榻的,是位于日内瓦湖畔的一座安保级别堪比军事要塞的、完全不对外开放的、属于陆家自己的私人古堡。
当夏晚风在一张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古董西柱大床上醒来时,陆惊宴早己穿戴整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滚烫的黑咖啡,目光,正遥遥地望向远处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圣洁的阿尔卑斯雪山。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完美的、深蓝色的手工西装。那挺拔的背影,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的沉稳、可靠,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山,能为她,抵挡住这世间所有即将到来的风雨。
“醒了?”他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脸上所有对着敌人的冰冷和算计,都瞬间化为了对着她的、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柔,“再睡一会儿吧,离我们预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不睡了。”夏晚风从床上坐起身,摇了摇头。
她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梦里,反复出现的,是母亲日记里那潦草的、充满了血泪的字迹,是那张神秘的、关于她身世的黑白照片,以及,那枚冰凉的、似乎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凤凰秘钥。
她知道,今天,她即将要面对的,是足以颠覆她过去二十五年人生的、最残酷的真相。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上午九点五十分。
一列由五辆防弹的、黑色迈巴赫组成的、低调却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位于日内瓦市中心最古老街区、那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圣加仑皇家信托银行的门口。
银行的门口,没有任何招摇的招牌,只有一扇由整块青铜打造的、雕刻着复杂纹章的、厚重的大门。门口,站着两名穿着传统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表情严肃得如同雕像般的门童。
当陆惊宴挽着夏晚风的手,走下车时。
银行那扇紧闭的、据说只有在接待王室成员时才会完全打开的青铜大门,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穿着一身最得体的英式管家服的老者,早己等候在门内。他,是这家银行的董事会主席,也是欧洲最古老的银行家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位旁支成员,冯·卡恩先生。
“陆先生,陆太太,早上好。”卡恩先生对着两人,微微躬身,态度谦卑,却又不失贵族的优雅,“鄙人己在此,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他亲自在前方引路,带领着两人,穿过了一条条安保级别高到令人咋舌的、充满了古典艺术品和精密仪器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部需要同时通过虹膜、指纹、以及声纹三重验证的、最核心的内部电梯前。
电梯,缓缓地,向下运行。
夏晚风能感觉到,他们正在深入地底。
最终,电梯停在了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巨大的、充满了未来科幻感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圣加仑银行的“心脏”——它的地下金库。
整个空间,是由无数个独立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如同蜂巢般的保险箱库房组成的。每一间库房的门口,都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目光锐利如鹰的安保人员。
卡恩先生将他们,带到了最深处的、一个编号为“S-007”的、权限最高的库房前。
“陆先生,陆太太,”他指着那扇厚达半米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库房门,恭敬地说道,“根据我们银行的最高保密协议,以及三十年前,那位苏知画女士留下的遗嘱。这个保险箱,需要两把钥匙,才能同时开启。”
“一把,是物证。也就是,您二位带来的,那枚独一无二的凤凰秘钥。”
“而另一把,则是人证。开启它的,必须是苏知画女士唯一的、拥有她首系血脉的后人。我们需要采集您的血液样本,与我们资料库里,苏女士当年留下的血样,进行实时的DNA比对。只有当比对结果,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吻合度时,这扇门,才会真正地,为你们打开。”
夏晚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用一根一次性的采血针,轻轻地,在她的指尖,刺了一下。一滴鲜红的、晶莹的血珠,冒了出来。
那滴血珠,被小心翼翼地,滴入了一个精密的分析仪器之中。
而陆惊宴,则将那枚古朴的、泛着青铜光泽的凤凰秘钥,缓缓地,插入了库房门上,一个与之形状完全吻合的、唯一的钥匙孔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漫长。
夏晚风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终于,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三分钟等待后。
分析仪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悦耳的“滴”声。旁边的一块小屏幕上,显示出了一行绿色的、代表着“通过”的文字。
【DNA序列比对成功。相似度:99.999%。身份确认:苏知画之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扇沉重的、厚达半米的合金大门,在发出了一阵如同远古巨兽苏醒般的、沉闷的机括声后,缓缓地,向内打开。
一个充满了绝对低温和干燥气体的、大约只有十平米大小的、空旷的房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房间的正中央,只摆放着一个由整块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半米高的石台。
而石台之上,则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深蓝色的、皮革日记本。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夏晚风愣住了。她本以为,这里面,会藏着什么富可敌国的宝藏,或是能颠覆世界的惊天秘密。却没想到,竟然,只有一本看似普通的日记。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本日记的封面上时,她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本日记的封面,与她母亲苏知画的那本,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在这本日记的封面上,用一种同样娟秀、却又带着一丝高傲与清冷的字体,写着另外三个字。
——秦挽晴。
是蓝家主母,秦挽晴的日记!
夏晚风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地,翻开了那本尘封了三十年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充满了秘密的日记。
日记的第一页,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那字迹,写得异常的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字里行间,充满了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悔恨与痛苦。
【知画,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更没能,保护好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