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势力……隶属于俄罗斯对外情报局(SVR)的‘白熊’特战单位”
安森那充满了震惊和凝重的汇报,通过加密通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空战的、还残留着一丝硝烟味的机舱指挥室里,轰然炸响。这个消息,像一块无形的、从万米高空坠落的巨大陨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让刚刚才因为击退了“衔尾蛇”那两架“夜枭”战斗机而略微松弛下来的气氛,瞬间,又一次,绷紧到了极致!
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卷入了更巨大、更黑暗、令人窒息的凝重。一个“衔尾蛇”组织,己经足够棘手,现在,竟然又凭空出现了一个代表着大国意志的、更专业的、目的也更不明朗的第三方势力。
陆惊宴那张因为缺氧和高强度重力机动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听完汇报后,反而眯成了一道极其危险的、充满了冰冷算计的缝隙。他知道,这盘棋,己经彻底失控,或者说,进入了一个他之前也未曾预料到的、更高级别的、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全新阶段。
“他们的行动风格,和‘衔尾蛇’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目标摧毁的疯狂,完全不同。”陆惊宴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整个大脑,都在以一种超越了超级计算机的速度,疯狂地运转和分析着,“这次的攻击,更精准,更克制,更像是一种……武装侦察和警告。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想要夺取飞机上,他们认为存在的,某个‘东西’。”
夏晚风坐在他的身旁,也强迫自己从刚才那场生死时速的恐惧中冷静下来。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这个在任何绝境之下,似乎都永远不会被打倒的男人,她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的清晰:“他们在攻击那架飞往苏黎世的诱饵飞机,这至少,可以说明两点。”
“第一,他们的情报系统,同样非常强大,甚至能洞悉我们的‘金蝉脱壳’计划。但,还不够强,或者说,他们的情报来源,出现了偏差。他们以为,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苏黎世。这说明,他们,和‘衔尾蛇’,并不是一伙的。他们之间,甚至可能,是竞争关系。”
“第二,”她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重要的推论,“既然他们攻击的是诱饵,那么,他们想要的,很可能,和蓝亦尘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蓝亦尘,或者说衔尾蛇,他们疯狂地想要得到开启宝藏的‘凤凰秘钥’。而这个神秘的第三方,他们想要的,或许,是比‘钥匙’本身,更重要的、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别的东西!”
这个推论,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陆惊宴脑中的所有迷雾!他猛地转过头,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在经历了如此巨大的生死危机后,竟然还能保持着如此清晰和敏锐的分析能力的妻子,他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骄傲、欣赏与爱意的光芒。
“你说的对。”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们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我们都以为,所有敌人,想要的都是那把‘钥匙’。”他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绝对的信任,“以后,在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需要,时刻听到你的看法。”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一股最温暖的激流,瞬间填满了夏晚风的心。他不再是将她护在身后,而是,真正地,将她视作了可以并肩分析战局的、平等的、唯一的战友。
“那你……刚才召唤来的那两架银白色的飞机”夏晚风看着他,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们,到底是谁?动用他们,代价很大,对吗?”
陆惊宴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有些事情,己经没有必要再对她隐瞒。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舷窗边,看着窗外那如同仙境般的阿尔卑斯雪山,缓缓开口:“它们,代号‘狮鹫’。它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公司。它,是一个由我们陆家、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另外三个遍布全球的、从不对外显露山水的、真正的隐世家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共同出资组建的、一个凌驾于常规势力之上的、绝对保密的‘最高武力仲裁机构’。”
“它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陆惊宴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那就是,处理那些,用常规的、世俗的法律和商业手段,己经无法解决的、足以威胁到我们这些家族核心利益的……特殊问题。比如,像‘衔尾蛇’这样,妄图颠覆世界秩序的、疯狂的恐怖组织。”
夏晚风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她今天,才真正地,窥探到了,她这位丈夫,所站立的、那个世界的、真正的高度。那是一个,普通人,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真正的云端。
“动用它,确实,代价很大。”陆惊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后悔,“它会消耗掉,我们陆家在未来十年里,唯一一次,可以无条件动用它的机会。这个机会,本来,是预留给我自己,在未来,与家族其他长老,争夺最高掌控权时,最后的底牌。”
“但是,”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后怕,“任何东西,任何权力,都没有我妻子的安全,更重要。别说只是一个十年一次的机会,就算是要用我的一切去换,我也在所不惜。”
夏晚风的眼眶,瞬间就了。
就在这时,安森的紧急通讯,又一次,插了进来。这一次,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老板!有……有重大发现!”
“说。”
“我们的人,己经成功地,对那名被我们俘虏的‘夜枭’飞行员,进行了初步的审讯。那是个疯子,是个狂热的信徒,嘴非常硬,任何刑讯手段,对他都没用。我们甚至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吐真剂,都没能让他开口说出任何一个关于‘衔尾蛇’的秘密。”
“但是……”安森的语气,变得无比的古怪,“就在刚才,太太之前那场名为《赠予衔尾蛇的,安魂曲》的首播回放,被我们的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放在了审讯室的屏幕上。当那名飞行员,看到太太画出的那幅‘凤凰破环图’时,他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彻底崩溃了。”
“他没有招供。他只是,像个彻底疯掉的木偶一样,反复地,用自己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着一段,极其有规律的、奇怪的摩斯密码。”
“我们的密码专家,刚刚,破解了那段密码。那不是任何情报,也不是任何暗号。”安森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是一个地名。”
“蒙特勒。”
这个名字一出,陆惊宴和夏晚风的瞳孔,都在同一时间,猛地一缩!
蒙特勒!
那个,她母亲苏知画,三十年前,曾经独自一人,隐居了三个月之久的、日内瓦湖畔的艺术小镇!
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个飞行员,他为什么,会在精神崩溃的最后时刻,敲出这个地名?他是想传递什么信息?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或者说,那本身,就是一个由蓝亦尘设下的、更深的、也更恶毒的陷阱,正张着巨口,在那个宁静的小镇上,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