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川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好，那我们就谈谈合作方式。你想要什么价格？”
苏傲深吸一口气，首视他的眼睛：“我不要单纯的采购价，我想以蔬果入股华天酒店。”
以蔬果入股？
包厢内瞬间安静。
赵经理瞪大了眼睛……
沈墨川，华天酒店集团总裁，三十岁不到便掌控着国内高端酒店半壁江山的商业奇才。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实木桌面，深邃的眼眸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以蔬果入股？"沈墨川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个入股法？”
苏傲镇定道：“我可以稳定供应西瓜、黄瓜以及其他特殊品种的蔬果，保证品质独一无二。作为交换，我要酒店5%的股份，并且我的蔬果单独设立品牌，在华天酒店的菜单上标注‘竹泉特供’。”
"苏小姐，你知不知道华天酒店5%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苏傲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意味着我的蔬果能为华天带来远超这个价值的回报。"
包厢内一时寂静。赵经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停地用纸巾擦拭。他偷偷瞄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
"有意思。"沈墨川抬手示意侍者添茶，"3%，外加独家采购权，如何？"
苏傲摇头："4%，并且我要保证每年的最低采购量。同时，华天要给我的蔬果单独设立'竹泉特供'品牌专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赵经理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成交。"
合同递来时，苏傲悄悄又抿了一口随身携带的灵泉水。纸面上的文字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条文的逻辑关系在她脑中自动呈现。前世虽然只是个小超市老板，但此刻她竟能一眼看出合同中隐藏的陷阱。
"第七页第三款，违约金比例是否过高？"她指向那个小字条款，"按照去年《农产品供销合同示范文本》，这类情况更适合采用阶梯式赔偿。"
沈墨川的茶杯在半空停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苏小姐研究过合同法？"
"社区超市经常要签供货协议。"苏傲半真半假地回答，手指无意识着茶杯——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紧张时总想抓住什么。
谈判持续到下午。沈墨川三次让法务修改条款，最后甚至破例同意她保留部分社区供应的蔬菜及少量西瓜。当苏傲提出要带合同回去咨询"村里大学生"时，对方也爽快地给了两天考虑时间。
"很少有供应商能像苏小姐这样..."送她到电梯口时，沈墨川斟酌着用词，"快速抓住合同要点。"
苏傲假装腼腆地低头，实则掩饰眼中的笑意。灵泉带来的脑力提升，配上前世小生意积累的经验，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沈墨川突然伸手拦住："苏小姐住在哪个区？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还要去接孩子。"苏傲婉拒，却没注意到沈墨川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离开酒店时，苏傲的包里多了一份初拟的合作意向书。她抬头看了看华天酒店的金字招牌，心里盘算着："有了华天这个渠道，接下来，该发动村里扩大种植规模了..."
与此同时，顶层包厢内，暮色透过落地窗漫入，将沈墨川的轮廓镀上一层暗金。他垂眸凝视手机屏幕，指尖在某个尘封己久的号码上方徘徊。
"沈总，需要我现在把合同送去法务部吗？"赵经理躬身询问，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墨川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不急。"待关门声响起，他终于按下拨号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哟，沈大总裁，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有件趣事。"沈墨川转身倚在窗边，目光落在谈判桌上那个简陋的样品盒上。几颗翠绿的黄瓜在夕阳下泛着异常晶莹的光泽，像极了那个女人倔强的眼睛。
"趣事？沈大忙人该不会要给我介绍对象吧？”朱俊泽轻松的调侃。
"我记得～你大学时暗恋的那个女孩，"沈墨川用指节轻叩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叫苏傲吧？"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凝滞了。
"...你见到她了？"再开口时，朱俊泽的声音像是绷紧的弦。
"今天她来谈合作，要用蔬菜瓜果换华天5%的股份。"沈墨川捻起一片黄瓜，薄如蝉翼的切片在指尖透光，"很有意思的女人。"
"你说什么！苏傲在卖蔬菜？"朱俊泽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她不是应该在花城吗？"
沈墨川眯起眼睛："看来你很久没关注她了。她现在是个单亲妈妈，在星城高档小区门口卖蔬果。价钱可是很高呢。”
"这不可能！"朱俊泽几乎喊了出来，"她和徐志强分开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沈墨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谈判桌前，拾起苏傲用过的茶杯。杯沿上残留着淡淡的口红印，他鬼使神差地用拇指轻轻擦过。
"我怎么知道，更奇怪的是，"沈墨川缓缓道，"她对合同法非常熟悉，谈判技巧老练得不像个农民。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她似乎不认识我。"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沈大总裁又不是明星。"朱俊泽的声音己经恢复了平静，但语速明显快了许多，"她现在在哪？地址给我。"
沈墨川轻笑一声："急什么？先说说，当年是谁信誓旦旦说'下周就表白'，结果让人跑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她误会我和瑶瑶是青梅竹马一对..."朱俊泽的嗓音突然沙哑，"后来徐志强趁虚而入...你到底给不给我地址？"朱俊泽咬牙切齿，"我听说她毕业后就订婚了，我还以为...算了，不说这个。是兄弟就把地址给我"
沈墨川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翠湖湾小区，每周一三五清晨。"他顿了顿，"对了，她儿子很可爱，约莫五岁。"
通话结束的忙音在包厢里格外刺耳。沈墨川将手机抛在沙发上，抬手松了松领带。晚风掀起窗帘，将苏傲留下的那份合同吹得哗哗作响。
"苏傲..."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时，舌尖尝到一丝莫名的苦涩。落地窗倒映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幼儿园门口，龙巍举着一幅画冲过来："妈妈！老师说要带植物观察！"
苏傲蹲下身，视线与儿子齐平："我们明天去选种子好不好？"她帮孩子整理衣领时，摸到他口袋里鼓鼓的——是几粒偷偷藏的西瓜籽。
回家的路上，苏傲一手推着三轮车，一手牵着儿子。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想起前世这时，自己正忙着帮徐志强应酬客户，龙巍总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
"这次不一样了。"她轻声说。
明天，她要去趟律师事务所。前世吃过的亏告诉她，再好的记性也比不过白纸黑字的专业意见，接下来，也该发动村里扩大种植规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