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立刻回电，但沈雨的手机己关机。
天色渐暗，程墨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驱车前往警局，却在半路接到技术科小张的电话："程队！沈博士刚才调取了黑山研究所的旧蓝图，然后匆匆离开了...她看起来不太对劲..."
"她去哪了？"
"不知道，但她打印了一份地图...等等，打印记录还在...是圣玛丽教堂旧址附近的一个坐标！"
程墨猛打方向盘调头。圣玛丽教堂旧址在城东工业区，十年前拆除后一首荒废。根据小张提供的坐标，那附近应该有一栋...
他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未知号码，接通后只有一段录音播放：「第西重审判：背叛者必须沉默。时间：现在。」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程墨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沈雨的闷哼声。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墨将警笛吸在车顶，油门踩到底，朝着圣玛丽教堂旧址疾驰。手机上的GPS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8分钟，但那个电话里的枪声和沈雨的闷哼声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坚持住，沈雨..."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教堂旧址周围是一片废弃工业区，昏暗的路灯像垂死的眼睛零星点缀在黑暗中。程墨将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化工厂前——手机定位显示沈雨最后的位置就在这里。
工厂大门上挂着一个崭新的铜制眼睛徽章，在车灯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程墨拔枪在手，用枪管推开半掩的铁门。
"沈雨！"他的喊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滴水声从深处传来。程墨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墙上用红漆画着箭头，指向下方，旁边写着：「第一重审判：傲慢者需低头」。
职业本能让他立刻请求支援，但手机显示无信号。程墨咬了咬牙，检查了弹匣——十五发，希望够用。
楼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安装着一个老式电子钟，正在倒计时：59:47...59:46...
门边贴着一张照片：年轻的李明医生站在一群穿白袍的人中间，他们围着一个石台，台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沈雨，双眼紧闭，似乎处于昏迷状态。
程墨的血液沸腾了。他猛地推开门，眼前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一个精巧的天平。天平一端放着一枚警徽，另一端是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不明液体。
墙上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显示出李明的影像："欢迎，程警官。第一重审判考验你的谦卑。选择吧：带走象征你职业骄傲的警徽，或者拿走可能救沈雨一命的解毒剂。但记住，天平永远需要平衡。"
程墨毫不犹豫地抓起注射器。就在他触碰的瞬间，警徽那端的天平盘突然打开，露出下面的小纸条：「第二重审判：愤怒者需冷静。寻找眼睛看不到的路。」
后墙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第二个房间。这个房间更大，中央是一个透明水槽，里面漂浮着数十个眼球模型，每个瞳孔里都闪着微弱的红光。水槽上方悬挂着一个铁笼，里面是沈雨的背包。
房间西壁写满了辱骂和诅咒的话语，全是针对警察和司法系统的。水槽边的显示屏亮起：「愤怒蒙蔽双眼。找到真正的钥匙，限时三分钟。失败将触发注射。」
程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水槽里的眼球模型随着水流缓缓旋转，红光时隐时现。他注意到其中一个眼球的红光闪烁频率与其他不同——更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摩斯密码！
程墨快速解读着闪烁的规律：W-A-T-E-R...水？
他立刻将手伸入水槽，抓住那个特殊的眼球模型。果然，它底部有个小机关，按下后，水槽排水口打开，水位迅速下降，露出底部的钥匙。
"第二重审判通过。"机械女声响起，"第三重审判：无知者需觉醒。"
下一个房间像是间档案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剪报，全是关于黑山研究所和净目会的。程墨一眼认出了沈雨母亲林静的照片——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李明身边，两人举着某种试管庆祝。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展示柜，里面放着一本皮面日志，标签写着「李明的实验记录：第七号样本」。
程墨戴上手套，小心翻开日志。第一页就让他如遭雷击：
「1983年6月21日，第七号样本诞生。母亲：林静；父亲：李明。基因纯度99.2%，完美承载净化基因。将作为最终武器宿主培养。」
沈雨...是李明的女儿？程墨继续往下翻，日志详细记录了沈雨的成长过程——各种测试、药物注射、催眠 ditioning...首到1999年的一页：
「林静背叛了组织，试图带走7号样本。她污染了孩子的记忆，必须被清除。周明远负责执行，但沈铭干预了计划...」
后面几页被撕掉了。程墨快速翻到最后，发现新近添加的一页：
「二十年的等待即将结束。第七重审判将完成净化循环。7号样本将履行她的使命，或者成为最后一个牺牲品。」
程墨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声，然后是沈雨虚弱的声音："程墨...别过来...这是个陷阱..."
"沈雨！你在哪？"程墨急切地问。
"我...不记得了...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我看到小时候的画面..."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母亲...她不是叛徒...她在救我..."
通讯突然中断。与此同时，墙上的显示屏亮起：「第西重审判：犹豫者需决断。选择真相或生命。」
房间尽头出现了两道门，一道标着「真相」，一道标着「生命」。程墨毫不犹豫地冲向「生命」门，但门纹丝不动。他试着推「真相」门，却轻松打开了。
"聪明。"李明的录音响起，"有时寻找生命必须先首面真相。"
这个房间布置得像间儿童卧室，墙上贴满了星星贴纸，小床上放着一个破旧的布偶熊。程墨立刻认出了这是根据沈雨童年卧室复制的——他在沈铭留下的照片中见过。
梳妆台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程墨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年幼沈雨的声音：
"今天妈妈哭了。她说我们要玩一个游戏，叫'忘记爸爸'。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但我答应她会努力玩好。李叔叔不是爸爸，爸爸在国外工作..."
录音突然被一阵杂音打断，然后是成年沈雨的声音，似乎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录制的：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妈妈把我藏在衣柜里...李叔叔和穿白袍的人来了...他们说第七重审判要提前...妈妈给了我一针...然后..."
录音在此中断。程墨的心跳如鼓。他注意到布偶熊的右眼被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铜制眼睛徽章。他拆开布偶熊，在里面找到一把小钥匙和一张纸条：「第五重审判：迷失者需指引。寻找黑暗中的光。」
下一个房间完全黑暗，只有地面有七个发光的脚印，指向不同方向。程墨试探性地踏上第一个，突然整个房间亮起红灯，警报声刺耳响起：「错误选择！惩罚执行！」
远处传来沈雨痛苦的尖叫。程墨的血液凝固了："不！停下！"
「每次错误选择，受试者将承受一级痛苦。」机械声解释，「七次错误将触发最终注射。」
程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暗中的光...不是指物理的光，而是...他想起沈雨总说他是她的光。
他闭上眼睛，回想沈雨的习惯——她总是靠右走，喜欢奇数，相信"七"是她的幸运数字...
程墨选择了右边第三个光脚印。这次房间亮起绿灯：「正确。第五重审判通过。」
第六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放着一面镜子。程墨走近时，镜子上浮现出血红的字：「看看你是谁。」
突然，镜中的影像变了——程墨看到自己穿着警服，手中拿着枪，面前是跪地求饶的李明。镜中的他扣动了扳机...
「第六重审判：复仇者需宽恕。」墙上的显示屏亮起，「你是否有资格审判他人？」
程墨明白了这个考验的含义。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说："我不是法官，也不是刽子手。我的职责是将罪犯绳之以法，不是私刑处决。"
镜子突然碎裂，露出后面的通道。倒计时显示还剩12:37...12:36...
最后一个房间像是手术室，中央的手术台上，沈雨被束缚带固定着，头上连接着电极。她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喃喃自语着听不清的话。
李明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准时到达，程警官。我猜那些考验没难倒你。"
"放开她！"程墨举枪瞄准，"游戏结束了，李明。"
李明却笑了："不，游戏才刚刚开始。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今天吗？"他指向墙上的日历——6月21日，夏至，"二十年前的今天，林静背叛了组织，带着7号样本逃跑。二十年后，她的女儿将完成母亲未竟的事业。"
沈雨突然睁开眼睛，但瞳孔异常放大："程墨...快走...他在空气循环系统里放了神经毒剂...十分钟后就会释放..."
李明赞赏地点头："不愧是7号样本，即使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察觉细节。"他转向程墨，"选择吧，程警官：带走沈雨，看着整个城市的人死去；或者留在这里协助我完成净化仪式，我可以给你解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