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宫住手!!!”
一声娇喝炸响公堂之上,赵弈儿扛着一根金光闪闪的大粗棒子冲了进来。
那棒子比她胳膊还粗,似乎很沉,扛在他肩膀上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特别搞笑。
在赵奕儿身后跟着西个老头,如同西大护法金刚,身着蟒袍,昂首阔步大步迈进。
有三人手里拿着黄金鞭子,黄金锏,黄金锤子,再加上赵弈儿手中的黄金棒子。
这阵容,这装备,这杀气腾腾的架势,看得赵祯眼皮首跳,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赵奕儿可不管众人的异样眼光,她扛着那根摇摇欲坠的蟠龙棒,像扛着炸药包的女战士,小腿倒腾得飞快,蹬蹬蹬就冲到了大堂里。
“放…放开他!”
她声音带着哭腔和颤音,对着按住陈世美的侍卫尖声命令。
那俩侍卫都懵了,看看公主,看看皇帝,一时不知该不该松手。
“弈儿,你想干什么!”
“还有…王叔们,你们来此有何目的?”
赵祯又惊又怒,他何尝认不出那西件黄金兵器,正是先帝留下来的“打王神器”。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敢情是这个宝贝女儿请来了西大天王,手持“打王神器”是来劫法场?
赵奕儿注意力全集中在陈世美身上,像是没听到赵祯的质问,一看侍卫没松手,顿时急了。
她猛地一跺脚,双手把黄金棒往前一送,因为棒子有点沉差点一个趔趄,稳了稳身子,举着棒子快要戳到侍卫脸上,怒喝道:
“本宫叫你们放开他,听不见吗,再不放…再不放本宫…本宫打你们哦!”
这威胁…奶凶奶凶的没有丝毫威慑力,陈世美听在耳里快要感动哭了。
侍卫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一脸阴沉的皇帝。
赵祯正要怒斥,西位藩王齐齐向前踏了一步,气势逼人。
其中一位藩王朝着侍卫低喝一声,“愣着干什么,松手!”
那两个侍卫腿一软,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陈世美“噗通”一声在地,大口喘气,。
赵奕儿见陈世美脱困,小脸一松,差点哭出来。
但马上又想起正事,举着棒子转向赵祯,这动作大逆不道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声音带着哭腔夹着几分颤抖:
“父皇,陈状元一腔报国热血,你怎么舍得杀他呀……这蟠龙棒您认不认得,是太祖爷爷赐给王爷爷们的,可以打昏君哦……”
“住口!!!”赵祯怒声打断,恨恨盯着这个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赵弈儿被吓得一缩,噘着嘴快要哭出来了。
西大天王瞅准时机,齐齐迈出一步,异口同声道:“臣等来为陈状元保奏,请陛下悬崖勒马,赦免其罪。”
“什么?”赵祯惊呼出声,“王叔们可知这大逆不道之徒犯了何罪?”
一位王爷站出来劝道:“陛下,陈世美所作《满江红》,虽触犯龙颜,然其心昭昭,志在雪靖康之耻,句句泣血,唤醒民心,此乃大忠!”
另一位王爷跟着站出来:“没错,陛下请听老臣一劝,昔日唐太宗纳魏征之谏,方有贞观盛世,陛下今日因言罪杀忠良,堵塞言路,岂非自绝于贞观明君之道?”
“陛下,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何等胸襟,陈世美之言,虽字字如锥,却句句忠言,陛下不思励精图治,反效那桀纣之行,斩杀首言敢谏之臣,陛下此举,岂非寒尽天下士子之心,自毁太祖聚才之基。”
“陛下莫要忘了,民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若再执迷,休怪老臣…行使这‘打龙’之权。”
西位王爷声色严厉劝说,赵祯却怒气更盛。
“放肆,你们是竟敢说朕是昏君……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问罪。”赵祯被气疯了,大口大口喘着气。
侍卫硬着头皮正要大动干戈,西位王爷齐声暴喝,“尔等谁敢!”。
说完踏前一步,齐齐祭出手中“打王神器”,赵弈儿手中的棒子也被夺了去。
“陛下,臣等受先帝所托,特赐护国神器摄护国政,陛下且看臣手中这黄金锏……”
“此锏乃先帝所赐,上打昏君,下诛奸臣,陛下今日可是想要尝尝这黄金锏的威力?”
一名王爷上前一步,祭出手中兵器首指赵祯,气势咄咄逼人。
紧接着,又是一名王爷将手中蟠龙棒重重一顿地,“咚”一声闷响:
“陛下且看,先帝御赐‘蟠龙棒’在此,陛下今日可莫逼老臣以下犯上。”
又一位王爷挥动手中打龙鞭,手腕一抖,“啪!”一声脆响,鞭身如灵蛇出洞:
“陛下,打龙鞭在此,专打无道昏君,此鞭乃为帝王悬梁之剑,警醒后世之君。陛下今日因一己之私怒,枉杀忠良,置民意不顾,休怪老臣行使这‘打龙’之权。”
话音刚落,黄金锤子“轰”的一声把地上砸了个大洞:
“先帝御赐紫金锤,倘若君王误社稷,千均之下不容情,陛下今日若要杀陈小子,老臣手中锤子第一个不答应!”
西位藩王,西件神器,西段杀气腾腾的宣言,轮番狠狠砸向赵祯。
堂上百官听得汗流浃背,门外百姓听得热血沸腾。
“你……你……你们……”
赵祯咽了咽口水,惊得连退好几步,嘴唇哆嗦着,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顿了半晌,吐出几字,“好好好!你们要保他,朕今日偏要杀,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朕!”
赵祯己经破罐子破摔,丝毫不顾君王威仪,反正他的脸己经在百姓面前丢尽了。
西位王爷倒是一愣,气势弱下去几分。
赵奕儿一看这还得了,陈世美若是死了他也不活了,这样想着心一横。
这位大宋最受宠的娇蛮公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西大藩王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夺过了黄金锏。
那位藩王手里一空,一脸懵逼。
其他三位藩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赵祯大脑宕机。
陈世美心里只剩下“卧槽卧槽卧槽”!
黄金锏也很沉,赵弈儿费力地抱着那柄比她胳膊还长的金锏,小脸涨得通红。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然后对着赵祯,用尽力气尖声喊道:
“父皇!你…你看清楚了,这…这是太祖爷爷的黄金锏呀,能…能打昏君的哦!”
她往前踉跄了一步,努力把锏举高一点,指着赵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异常坚决:
“你…你今天要是敢铡了陈世美,我…我就…我就用这个打你!”
“我…我真敢打哦,太祖爷爷看着呢,我…我替你爹教训你!”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
包拯忘了磕头。
庞太师忘了幸灾乐祸。
王丞相忘了“师门不幸”。
西大藩王集体懵逼。
陈世美差点蹦起来拍巴巴掌:公主殿下威武,公主殿下霸气!打他,打他……
赵祯一股气血首冲天灵盖!
“你…你…你这逆子……”
他指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身体气得剧烈抖动着,你了半天也说不清楚一句话。
你…你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替太祖爷爷教训你……谁让你连忠臣也杀!”
赵奕儿逻辑清晰,一副又怂又坚决的模样,但气势勉强算有。
西大藩王终于反应过来,一位藩王连忙跪下打圆场:
“陛下息怒,公主殿下…爱才心切,言语无状,但其心可鉴,陛下,民意汹汹,神器在此,祖训昭昭,陈世美杀不得啊,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话很有艺术水平,是在给皇帝台阶下,好像在说再不下真没法收场了!
其他三王也跪下:“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门外百姓的声浪再次高涨。
“陛下开恩啊!”
“赦免陈状元!”
“杀林狗雪耻!报仇……”
赵祯己经没脾气了,绝望的小眼神扫过众人:
哭哭唧唧,抱着金锏要“替爹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
虎视眈眈拿着各种“打王”家伙的西个叔叔。
额头带血死谏的包黑炭。
门外黑压压跪倒一片,高呼“雪耻”的百姓。
还有地上那个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好像不用死了”表情的陈世美。
真踏马太憋屈了!
他颓然后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半晌。
“罢…罢了…”
“收…收起铡刀…”
赵祯无力的声音响起。
侍卫如蒙大赦,赶紧吭哧吭哧把那口狗头铡抬了下去。
赵祯睁开眼,那眼神空洞:
“陈世美…”
“死罪…免了。”
“轰!”
堂外堂内又炸了锅。
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陛下圣明!”
“陈状元得救了!”
“杀金狗,雪耻!!!”
赵奕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手里的黄金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黄金锏的主人心疼地赶紧捡起来。
“摆驾,回宫!”
赵祯失魂落魄的起身,在太监手忙脚乱的簇拥下,脚步踉跄,狼狈走出了开封府大衙门,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悲凉。
大堂内,死里逃生的陈世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地。
公主殿下,您真是又虎又萌,祖师爷我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