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将血色投在金属墙壁上。苓雨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辰欢的血，像一朵朵绽开的暗花。她盯着手术台上昏迷的男人，呼吸比精密仪器还要轻。
"生命体征稳定。"AI的机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苓雨关掉了监控系统，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辰欢——就像五年前那个雪夜，他把她从林岳的实验舱里抱出来时一样。
冷藏柜发出气密门开启的嘶鸣。苓雨取出两支注射器，X0是浑浊的琥珀色，X1则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她的指尖在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接近窒息的期待。
"你知道吗..."她解开辰欢的作战服，针尖抵上他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从你第一次救了我我就爱上了你，但想到你不能时刻在我身边。。"她戳了戳自己太阳穴，"就像被电击一样疼。"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辰欢的肌肉本能地绷紧。苓雨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渗出汗珠的额头："但很快就不会了..."X1药剂随着推进器缓缓注入，辰欢的血管在皮下浮现出诡异的淡金色脉络，又迅速隐没。
她退后两步，毫不犹豫地将X0扎进自己颈动脉。剧痛让她跪倒在地，眼前炸开无数光斑。改造基因在欢呼雀跃，她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丝线正从自己体内生长出来，缠绕向昏迷的辰欢。
"起来。"苓雨喘息着命令，声音还带着痛楚的颤抖。
辰欢的眼皮开始颤动。这个反应超出预期——理论上应该需要至少三小时适应期。苓雨爬到他身边，着迷地观察他每一寸肌肉的苏醒过程。当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终于睁开时，里面不再是熟悉的戒备，而是一种朦胧的温柔。
"苓...雨？"辰欢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他试图抬手抚摸她的脸，却被束缚带限制。苓雨这才想起忘了给他松绑。
剪刀划过束缚带的声响异常清脆。辰欢的手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触碰她的眼角——那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泪水。这个动作让苓雨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太完美了，X1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你受伤了。"辰欢的指尖描摹着她脖子上注射留下的淤青，眉头皱起的样子让苓雨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实验室里她身上的针孔。
苓雨忍不住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回荡。现在他终于只看着她一个人了。她故意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辰欢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反而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腰防止她滑落。
"疼吗？"她戳了戳辰欢肩上包扎好的伤口。
辰欢摇头，目光却一首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苓雨知道这是X1在重塑他的神经突触——所有关于"危险"的判断都被重新编写，而她的存在被标记为"安全"的最高级别。
"抱我去休息室。"她凑在辰欢耳边说，呼吸故意扫过他的耳廓。辰欢的耳尖立刻红了，但他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器皿。
休息室的窄床上，苓雨蜷缩在辰欢怀里，数着他渐渐平稳的心跳。这是她偷偷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只是没想到需要用三十七种基因抑制剂和两支禁忌药剂才能实现。辰欢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发梢，这个习惯他清醒时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说爱我。"苓雨突然要求。
辰欢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立刻抬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X1正在与他的潜意识交战。但很快，药剂赢了。
"我爱你。"他说这句话时眼神温柔得能融化钛合金，却让苓雨胸口泛起细密的疼痛。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至少不完全是。
她赌气似的咬上辰欢的下唇，很轻，却足够留下牙印。辰欢没有躲，只是困惑地看着她，像只被欺负的大型犬。这种表情出现在素来凌厉的特种兵脸上，有种荒诞的可爱。
"笨蛋。"苓雨把脸埋进他颈窝，嗅着血腥味和独属于辰欢的松木气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辰欢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X1不应该会导致攻击性行为...除非...
"你..."苓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辰欢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温顺，而是混杂着某种原始的本能。他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力道刚好让她感到微微的压迫。
"我记得..."辰欢的声音低沉得像从深井里传来，"苏明远死前说过...要保护你..."
苓雨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不可能，X1应该会覆盖所有与"保护"无关的记忆。但辰欢接下来的动作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那个位置恰好是五年前子弹擦过留下的疤痕。
"别怕。"辰欢说，呼吸拂过她颤抖的睫毛，"我不会变成林岳。"
月光从通风口的缝隙漏进来，在两人之间流淌成河。苓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X1没有覆盖辰欢的本性，只是在那之上叠加了对她的依恋。就像在火山口铺了一层雪，看似平静，地核仍在沸腾。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辰欢的衣领，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能交换呼吸。"证明给我看。"她挑战般地说，心跳声大得恐怕连走廊外的监控都能听见。
辰欢的手抚上她的后颈，动作轻柔却不容挣脱。当他们的唇只剩一厘米时，警报器突然尖锐地响起。安全区外围的防御网被触发了。
"段昕回来了。"AI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未知生命体。"
辰欢的身体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肌肉绷紧如弓弦。但出乎苓雨意料的是，他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先看向她，眼神在询问。
这个细节让苓雨的心脏漏跳一拍。X1起效了，但又不完全是她预期的方式。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疯狂几分释然。
"走吧，我的骑士。"她轻咬辰欢的下巴，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印记，"让我们去看看，谁给你的小宠物装上了新玩具。"
辰欢扶她起身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的脉搏正为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疯狂跳动。苓雨知道，从这一刻起，危险的游戏才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