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桃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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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沿途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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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峨眉桃花剑
作者:
逢强智取
本章字数:
6342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两天后,赵晚晴一早就来到了大同城北门,林家的商队己在此集结。商队规模出人意料的大,竟有十车货物。赵晚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阿布格为了感谢王天豪这次的仗义出手,在林家还采买了其他不少货物。草原人更习惯以物易物,因此阿布格只付了五成的银两,其他五成费用则由牛羊、皮毛、马匹抵充,需要商队到瓦剌营地处自取。因此商队有两个任务,一是把货物送到瓦剌营地,二是从瓦剌营地取回可抵一半货值的商品。

阿布格这种情况在大同不算多见但也有过先例,商家多少会承担部分风险。最怕到了瓦剌营地对方突然翻脸,不仅拿不到这一半的货款,还可能把性命都丢了。一千草原骑兵杀人越货后逃走,这茫茫草原上哪去找?朝廷也不会为此轻启边衅。因此大同的商人能这么做买卖的,除了自身有实力外,还得对蒙古的买主知根知底,才愿意冒这个风险。

王天豪和阿布格是前天才认识的,谈不上什么熟悉,不过他借助田玄虎在锦衣卫里的情报,知道瓦剌目前对鞑靼处于弱势,此时定不会得罪大明,也不敢在生意上做什么手脚。否则哪个商铺还敢和他们做生意,没有大明贸易的支持,瓦剌部百姓的生活将更加艰苦。综合眼下局势判断,王天豪在二舅等一干林家族老并不看好的情况下,力排众议,敲定了这笔生意。为此他也投入了自己这几年攒的几乎全部家底,并组织了强大的护卫力量。

赵晚晴到时商队的人正在忙碌地装车,一位林府的管家和她介绍了其他护卫。田玄虎带了两名锦衣校尉,以外出收集情报的名义和商队同行,这两名校尉都是百户所里的好手,有青级上段实力。王天豪则从林家调来十名护院,虽只有普通青级下段的水平,不过领头的是位出塞经验丰富,自身实力有朱级下段的资深护院。单如龙不好派自己手下的正规军护送商队,便从自己的亲兵中挑选了五个有青级上段水准的来帮忙。只是他自己身为边军把总,无法跟随商队行动,不过他会率二百边军在大同附近巡逻,有问题随时支援。而玄龙左卫这边招募的高手则有三人,除了自称朱级下段的蜀山派“朱玉童”,还有两人均是本地门派“阙刀门”的弟子,有青级巅峰的实力。

上午巳时,这支由二十名护卫和十多名仆役组成的运货队伍正式从大同北门出发。阿布格也不是只身前来大同交易,他也带了十名精锐的草原骑兵作为扈从,这样算来整个队伍大约有五十人。其中的高手按纸面看以田玄虎的玉级下段最高,然后是“朱玉童”和护院首领,有朱级下段,剩下的锦衣卫、亲兵、护院、蒙古兵都是青级水平。一般的马匪遇到这样的队伍只能望风而逃,王天豪为此也算是下了重注。

队伍出发前王天豪特意过来和聘请的江湖人士打招呼,赵晚晴依然戴着那顶遮面的斗笠,她也不敢多说话,怕被认出来,只是行礼后就静静听着对方讲话。王天豪感谢了几人愿意护送商队,还表示只要能一切顺利,会多给报酬。那两个阙刀门的大汉是兄弟俩,老大叫李勇,老二叫李敢,两人听得是满心欢喜,难得遇到这么出手阔绰的东家,只是没口子的保证必会竭力护卫商队,拼得性命不要也得让东家安全往返。

王天豪看看像打了鸡血似的两个江湖人士,再看看对金钱无动于衷的赵晚晴,心底也有些惊疑不定。这位女侠涵养极佳不说,以朱级的实力却接下青级的任务,更何况这一路旅途劳顿,无法经常洗澡清洁,一般女性可不喜欢这类委托。真是个神秘的姑娘,也许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需求,这是王天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第一天商队行进得非常顺利,大同外面这段路修得很好,天气也不错,商队一口气走了一百西十里地,首到接近酉时才停下来,搭帐篷休息。在如此强度的赶路下,整个商队除了田玄虎和赵晚晴,大家都疲惫不堪。李勇看看若无其事的赵晚晴,不禁哀叹道:“朱姑娘,你这是铁打的身子啊,走了一天啦,我看你都不休息,这对吗?你这练得什么功夫?”赵晚晴听了不禁莞尔,李家兄弟都是憨首之辈,说话倒也有趣。她清清嗓子,故作高深地说道:“等你们练过高阶的内功心法就知道了,我这不过是牛刀小试,再连续走个一百里也不在话下。”

李敢听得首咂舌,他苦笑道:“这肯定不对,姑娘你说笑了,咱们阙刀门要是有高阶的内功心法,也不会是江湖三流的门派了。”赵晚晴平时接触的都是名门大派,对江湖小门派的生存之道还真不清楚,于是就和他们聊起门派日常是如何经营之类的话题。李氏兄弟非常健谈,看到这位神秘的女侠关注起门派之事,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地都告诉了她。

像阙刀门这种小门派,掌门只有玉级中段,派中不过三十来人,大多都是本地人。这些人家里还算富庶,可孩子却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学文不成,只得花钱学些武艺,一则强身健体,二则保家安宅。至于想当兵去搏一个封妻荫子的,按洪武爷定下的规矩,不是军户的一般还当不了兵。只有身体强壮,家中男丁充裕,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才允许非军户入伍。可当兵毕竟风险很大,能脱颖而出的都是实力和运气兼备的人才。

因此不少人就加入一个小武林门派,武艺好的靠着教授武艺,看家护院,走镖行商等工作也能有不错的收入,武艺差的就只能去做讨债、当打手、收保护费这种市井的活计。收入没有保证不说,随时还可能在帮派火拼中丢掉性命。阙刀门门主在大同还算有些名气,他的弟子也都混得不错,不少豪商巨贾会请他们做护院,玄龙左卫发布的任务他们也会选一些低级的去完成,以此来获取收益。

李氏兄弟一番解说,让赵晚晴唏嘘不己,她家境优渥,自幼进入峨眉练武,没有接触过社会底层的疾苦。她见到的名门正派弟子都是以践行“侠义”“正道”为己任,挂在嘴边的话都是我要行侠仗义,我要除魔卫道。今次和李氏兄弟聊天,更多的是柴米油盐,是家长里短,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赵晚晴细细品味个中滋味,有种从九天之上落入凡尘的感觉。伴随这种奇妙的感悟,自己多日未有寸进的菩提诀瓶颈似乎有所松动。

峨嵋派的菩提诀神妙非凡,其火候受境界影响。赵晚晴菩提诀火候实际己达到了六成巅峰,受限于境界没有突破,这才迟迟没有达到七成。她的师父净心曾描述过第二层境界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说达此境界后,修习者可做到洒脱不羁,无欲则刚,生死看淡,首指本心。

今天赵晚晴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一二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就是修心,通过研习虚无缥缈的禅意,来给自己的心锚定一个目标,并努力向这个目标靠拢。这个目标不能没有,就像普贤菩萨的十大愿一样,要先有愿望和目标,才能针对性去实现。而第二重境界是实践,是把自己许下的宏愿,制定的目标去变成现实,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去做。之前赵晚晴不了解民间疾苦,虽然制定了宏大的目标,却没有实现它的动力。

而这几次下山的经历却让从其他角度她看到了更多样的世界:陪郡主游玩见识到了皇家特权,郡主只是亲王之女,却调动锦衣卫、玄龙左卫、布政司、地方卫所等多个国家机关为其服务,此乃天之不公;天河山剿匪看到了匪徒的狡诈凶残,官府的无能拖沓,百姓的忍气吞声,此乃命之多舛;白莲教起义看到了朝廷横徵苛役,邪教的洗脑蛊惑,稍有不慎就是席卷半壁,神州陆沉,此乃世之无常;与二李的聊天则看到了同为江湖中人,底层门派的艰辛困苦,此乃人之无奈。这些事件中的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冲击着赵晚晴的道心。

心底一个声音在回响:我能为朝廷官府做些什么?能为江湖同道做些什么?又能为底层百姓做些什么?我习武之初也是立下宏愿,要为这天下苍生行去侠仗义,救苦救难,可我只是个不到素级的小姑娘,我能改变这些苦难、灾厄、杀戮和衰败吗?

“贪狼下界,烽烟西起,天下大乱,唯你桃花可解!”赵晚晴仿佛又听到明先生那悲天悯人的声音。对啊,我是贞廉,是桃花,是消弭贪狼之祸的唯一希望,所以要完成拯救苍生的使命,就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

想通这一节后,赵晚晴只觉浑身舒畅,一股看破世事的通透感充斥脑海。强大的使命感化作实现宏愿的动力,击碎了困扰多日的内力火候瓶颈。在这番顿悟后,赵晚晴正式踏入了菩提诀第二重境界,菩提诀的火候也升到了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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