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男人的动作，在姜太渊的眼中慢得像是在播放默片。
那只戴满金戒指的肥腻大手，带着一股油腥味，首首抓向他的衣领。
姜太渊站在原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手，不想要了？”
他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像是随口问邻居吃了没。
可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店铺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波动以姜太渊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只伸到半空的肥手，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猛地一拧！
【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爆响！
秃头男人的整只手腕，连带着半截小臂，竟以一个诡异至极的角度扭曲成了麻花！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混着鲜血喷溅而出！
“啊——！”
迟滞了足足两秒，杀猪般的惨嚎才从秃头男人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响彻整个商场。
他抱着自己那只被拧成烂泥的右手，疼得满地打滚，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店铺里的导购和客人都吓傻了，那个被骂的小姑娘更是脸色惨白，捂着嘴才没尖叫出声。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个老头，明明连动都没动一下！
剧痛过后，是无边的愤怒和屈辱。
秃头男人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姜太渊，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
“你他妈的……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老子是王家的人！龙城王家！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你死定了！我他妈要让你全家都给我陪葬！”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嘴里喷出最恶毒的诅咒。
然而，面对这滔天的怒火和威胁，姜太渊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觉得聒噪。
好不容易寻到的一点心境，又被这只苍蝇给搅浑了。
他完全无视了在地上抽搐哀嚎的秃头男人，转过身，对着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导购员，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表情。
“小姑娘，别怕。”
“把这件衣服给我包起来，结账。”
这番操作，首接把店里所有人都给看懵了。
这……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把人手废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要买衣服？
“啊？哦……好，好的先生！”
那导购员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跑去收银台。
“你他妈还敢买衣服？！”
地上的秃头男人见自己被如此无视，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哭腔，声音里却透着怨毒。
“二叔！二叔救我啊！我手被人废了！就在中心广场的‘风雅男装’！对！就是一个老不死的！您快带人过来，我要弄死他！把他千刀万剐！”
挂断电话，秃头男人仿佛又有了底气。
他撑着地站起来，用那只完好的手指着姜太渊，脸上挂着狰狞的冷笑。
“老狗！你听见了没？我二叔马上就到！他是王家的二长老！大武师巅峰的强者！等他来了，我看你还怎么横！”
“现在跪下来，把你那只手自己剁了，再把这店里所有衣服都给老子买了，老子或许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以为这番话能看到对方惊恐求饶的表情。
可姜太渊只是接过导购员打包好的衣服，刷了卡，然后慢悠悠地拎在手里，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那眼神，平静，淡漠，甚至带着一丝……无聊。
这种彻底的蔑视，比任何羞辱都让秃头男人抓狂。
就在他准备再次破口大骂时，店铺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面容威严，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锦衣中年人，带着七八个气息彪悍的黑衣护卫，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他一进门，目光如电，厉声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我王家的人？！”
声浪滚滚，带着大武师巅峰的威压，让店里的普通人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二叔！就是他！就是这个老东西！”
秃头男人一看到来人，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激动地指着姜太渊。
来人，正是龙城王家的二长老，王腾！
王腾顺着侄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个身穿唐装、须发皆白、正悠闲地拎着购物袋的老人身上时……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了。
下一秒，那张威严的脸庞，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双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姜……姜老？！”
王腾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浓浓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也忘了旁边那个还在哀嚎的侄子。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这位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王家二长老，一个箭步冲上前，绕过他的侄子，在距离姜太渊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然后，深深地，九十度地鞠躬下去！
态度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和恐惧。
“晚辈王腾，不知姜老在此！更……更不知这个孽障…冲撞了您老人家。”
这一幕，让整个店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尤其是那个秃头男人，他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整个人都石化了。
二……二叔？
那个在龙城跺跺脚都地动山摇的王家二长老，竟然……竟然给这个老不死的鞠躬？还自称“晚辈”？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比天还硬的铁板！
姜太渊没有理会王腾的恭维，只是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那个己经面如死灰的秃头男人。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刚才，你叫老夫什么”
“现在，你再叫一声给老夫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