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话,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
“记住你的身份,和唯一的价值。”
这冰冷的话语,在死寂的囚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宣判意味。苏晚的身份是什么?一个花钱买来的、供沈聿珩缅怀亡妻的赝品,一个孕育着沈家血脉的工具。而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除此之外,她这个人,她的思想,她的痛苦,她的存在本身,都毫无意义。
沈老夫人锐利的目光终于从苏晚的小腹移开,缓缓抬起,如同两盏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落在苏晚苍白而屈辱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对“工具”不安分的警告。
“聿珩年轻,容易被一些……无谓的情绪干扰。”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儿子“软弱”的不满,“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彻底过去。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这点道理,你该明白。”
她是在警告苏晚,不要再试图追查林晓的死因!也是在提醒她,无论她多么像林晓,都永远无法取代林晓在沈聿珩心中的位置(至少在她看来如此),更不要妄想借此上位!
“沈家,不需要一个惹是生非的‘林晓’。”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的朔风,“更不需要一个心怀怨恨、试图搅乱平静的赝品。”
她的手杖再次轻轻点地,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苏晚:“安分守己,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也是你唯一存在的意义。”
她微微侧头,对垂首肃立的林姐冷声道:“照顾好她的身体。沈家的血脉,不容有失。”语气如同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仿佛苏晚的生命,在胎儿安全面前,轻如鸿毛。
说完,她不再看苏晚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转身,在手杖沉稳的敲击声和翡翠珠串冰冷的碰撞声中,如同巡视完领地的女王,缓缓离去。沉重的房门在她身后关上,留下满室的冰冷威压和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苏晚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沈老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将她彻底物化,将她的尊严践踏在尘埃里!“唯一的价值”就是生孩子!生完孩子之后呢?是不是就像顾薇薇说的那样,“价值”到头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在这座宅邸里,最冷酷无情、最希望将她彻底掌控并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不是沈聿珩的偏执,也不是顾薇薇的狠毒,而是眼前这位看似垂暮、实则掌控着一切生杀予夺大权的沈老夫人!
林姐无声地走到床边,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晚。她的手很稳,但苏晚能感觉到那细微的颤抖,感受到她压抑在平静外表下,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滔天的恨意。
“生下孩子,你的价值……”苏晚喃喃地重复着沈老夫人的话,眼神空洞,随即被一片冰冷的火焰取代。不!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她的价值,绝不仅仅是生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