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无声的拒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苏晚心头。王姐回来后,眼神中的探究明显多了几分,对苏晚和林姐的“关注”更加紧密,几乎到了贴身盯防的地步。病房里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然而,苏晚没有放弃。那个清晰有力的胎动和“为孩子搏生路”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像最精密的仪器,继续观察着,等待着。
转机出现在两天后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抽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天色阴沉如同傍晚,病房内不得不提前打开了柔和的灯光。
恶劣的天气似乎也影响了医院的秩序。王姐被护士长临时叫去楼下帮忙处理一个紧急情况(据说是一位VIP产妇突然发动,人手不足)。保镖依旧守在门口,但雷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
林姐在窗边整理被风吹动的窗帘,背对着门口。她看似专注,身体却微微紧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不是保镖那种刻板的叩击,而是带着点迟疑和节奏。
门口的保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老清洁工——张伯!他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拖把和水桶,身上带着雨水的气息,声音沙哑低沉:“先生,打扰了,雨太大,地面返潮,经理让俺上来再拖一遍地,防滑。”
保镖看了看他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躯,又看了看外面昏暗的走廊和哗哗的雨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哎,哎,谢谢先生。”张伯低着头,推着清洁车走了进来。他动作依旧迟缓,开始认真地拖起病房门口附近的地板。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下狂跳的心脏,目光紧紧盯着张伯。
张伯似乎完全专注于拖地。他慢慢地挪动着,拖把的水痕一点点靠近苏晚的病床。在距离床边还有一米多远时,他似乎被地上的一个小污渍吸引(其实什么都没有),弯下腰,用一块小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地面。
就在他弯腰、身体正好挡住门口保镖部分视线的瞬间!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那只没有拿抹布的手,极其快速地从深蓝色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揉得极小、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团!借着擦拭地面的动作,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
那个小小的纸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精准地、无声地滚过光洁的地板,在链条允许的活动范围边缘,停在了苏晚垂在床边的手指旁!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不到一秒钟!张伯己经首起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拖地。
苏晚的指尖在接触到那冰冷小纸团的瞬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立刻去抓!她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手指极其缓慢地、如同痉挛般微微蜷缩,用指腹和掌心,极其自然地将那个小纸团拢住,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藏进了被子里!
整个过程,她的手都在被子下微微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掌心。
张伯拖完了门口的区域,又慢吞吞地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苏晚一眼。保镖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窗外的风雨声和苏晚如擂鼓般的心跳。她紧紧攥着被子里那个小小的纸团,仿佛攥着最后的希望火种。林姐依旧在窗边整理窗帘,但苏晚看到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丝。
王姐什么时候会回来?纸条上写了什么?张伯为什么要冒险?这真的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巨大的悬念和紧张感,几乎让苏晚喘不过气。她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下一步,是生,还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