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穿透柑树叶隙,在陈皮脚下洒下斑驳的光点。他站在盘根错节的巨大古柑树下,意识中回应着那苍老温和的意念:
“是的,老树前辈,我来了。”
“唔…” 那树叶般的意念沉吟了一下,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沧桑感,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之初的威压极其轻微地扫过陈皮的灵魂!这威压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源自生命层次本能的俯瞰,让陈皮瞬间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连呼吸都为之一窒!体内的灵力几乎冻结,昆仑镜碎片也猛地一缩,清辉黯淡。
仅仅一瞬,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嘿嘿,没吓着你吧,小泥鳅?” 那意念忽然画风突变,带着一种极其顽皮和戏谑的意味,刚才的沧桑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洋洋。“太久没跟小娃娃打招呼了,差点没收住那点‘王八之气’!呸呸呸,是‘王者之气’!虽然现在嘛…嘿嘿,也就剩点渣渣味儿了。”
陈皮:“……” 小泥鳅?这称呼…还真是形象又接地气。 刚才那瞬间的威压让他心有余悸,但这突如其来的“老顽童”语气又让他哭笑不得。
“前辈说笑了。” 陈皮定了定神,恭敬道。
“说笑?老夫可没说笑!” 老树的意念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但这严肃里总透着一股滑稽劲儿,“你这个小娃娃,灵魂里缝缝补补的痕迹比村里的破渔网还多,怀里还揣着块破镜子…哦,不对,是‘昆仑镜’的碎片!啧啧啧,这玩意儿都碎成渣了?想当年老夫一个喷嚏都能震得它嗡嗡响!还有个小女娃娃在碎片里冻着吧?可怜见的…哎,等等,你身上还有九渊那老小子的一丝水汽?你喝他洗澡水了?”
陈皮心中剧震!一眼看穿!他最大的秘密——穿越者的灵魂本质(被其形容为“缝缝补补”)、昆仑镜碎片、霜儿的状态、甚至白天饮用的古井水…在这位神秘老树面前,简首像摊开的书本一样一览无遗!这“老顽童”的嬉笑背后,是深不可测的眼界和实力!
“前辈慧眼如炬…” 陈皮只能苦笑承认。
“慧眼?那是自然!老夫当年可是号称‘瞪谁谁怀孕’…啊呸!是‘瞪谁谁心颤’的万劫雷尊!” 老树意念得意地报出名号,声音在陈皮脑中轰然作响,仿佛带着滚滚雷鸣的余韵,霸气侧漏!“旁边那口闷葫芦井,叫九渊玄魄!怎么样,名字够不够响亮?够不够霸气?是不是一听就知道是跺跺脚寰宇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
万劫雷尊!九渊玄魄!这两个名字如同惊雷在陈皮脑海中炸开,带着难以言喻的洪荒威压和古老沧桑,瞬间让他明白了眼前这棵柑树和村中那口古井的真正分量!当年王者以上的存在!境界跌落,却依旧恐怖如斯!
“晚辈陈皮,见过万劫雷尊前辈!” 陈皮连忙在意识中郑重行礼。
“嗯,小泥鳅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万劫雷尊(老树)似乎很满意,“不过嘛,现在嘛…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老夫和九渊老小子,算是被困在这犄角旮旯了。这陈皮村啊,嘿,说出来吓死你,它可不是什么普通村子!它是上古一场打得天崩地裂、大道磨灭的恐怖大战里,被打碎的一块混元始墟的边角料! 不知道怎么就飘到这儿,落在了九寰祖陆。沉下来了,成了个村儿。老夫和九渊老小子,算是搭了趟‘顺风碎块’,也流落到此,伤得有点重,境界嘛…咳咳,掉了那么‘一点点’。”
陈皮听得心神摇曳!混元始墟碎片?上古大战?这背景也太惊人了!难怪能孕育出如此恐怖的存在!
“九渊前辈他…” 陈皮看向村子古井的方向。
“那闷葫芦?死不了!” 万劫雷尊的语气带着老友间的熟稔和吐槽,“他比我伤得轻点,但也懒得动弹,整天在井底‘装深沉’,感应到你那破镜子的气息才舍得动动眼皮。小泥鳅,你听好了!” 老树的意念忽然少有的带上了一丝郑重,虽然依旧夹杂着点顽皮,“你那破镜子,是个好东西!虽然破得跟筛子似的,但它有修复的可能!等它哪天被你鼓捣得能看了(指初步修复稳定空间),记得第一时间把老夫和九渊老小子‘请’进去!这破村子地脉稀薄,灵气寡淡,待得老夫树皮都要起褶子了!镜子里那点小空间,虽然也破,但好歹有点上古根基的味道,对我们恢复有好处!包你稳赚不赔!”
“晚辈定当尽力!” 陈皮心中大喜,这简首是天大的机缘!有这两位入驻,昆仑镜空间的价值将无可估量!
“嗯,这还差不多。” 万劫雷尊意念缓和,“不过嘛,小泥鳅,你也别光想着捡便宜。老夫和九渊老小子看你顺眼,除了你灵魂特别‘补丁多’比较有趣,那破镜子有点希望之外,更重要的是…” 老树的意念陡然变得深邃而沉重,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
“我们嗅到了‘劫’的味道。一股非常非常不好的‘味道’,像腐烂的星辰,像沉寂的噩梦,正在遥远的…或者说,是某种层面上的‘隔壁’…缓缓蠕动。它迟早会漫过来!一场席卷诸天万界、埋葬纪元的大灾难,正在酝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陈皮心头一紧,寒意顿生!连万劫雷尊这样的存在都称之为“大灾难”!
“所以,小泥鳅!” 万劫雷尊的意念又恢复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顽皮长辈语气,但内容却无比严肃,“玩归玩,闹归闹,修炼别当开玩笑!你现在的实力,在那大浪头面前,连个小水花都溅不起来!引气中期?给塞牙缝都嫌硌得慌!给老夫往死里练!你那点小聪明,小机缘,远远不够!力量!你需要真正能扛鼎的力量!”
“还有,” 老树顿了顿,意念扫过宁静的陈皮村,“别想着一个人扛。灾难来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你需要‘组织’!不是过家家的玩闹,是真正能凝聚人心、汇聚力量、守护一方、甚至能在废墟上点燃薪火的组织!就像…嗯…就像你们凡人搞的那个什么‘合作社’?对!搞个大的!搞个‘陈皮村修仙合作社’!把村里的潜力都挖出来,拧成一股绳!种灵药、炼法宝、练战阵、存资源!把这块‘寰祖碎片’最后的价值榨出来!不然,等那黑潮漫过,你这小泥鳅,还有这村里的小虾米,统统都得完犊子!”
“陈皮村修仙合作社…” 陈皮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豁然开朗!万劫雷尊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迷雾,将他之前模糊的想法瞬间凝聚、升华!创立组织,不再是为了方便或小利,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在未来的滔天巨浪中,为陈皮村,也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这就是最核心的驱动力!
“嘿嘿,这名字老夫起的,霸气吧?” 万劫雷尊得意洋洋。
“霸气!非常霸气!” 陈皮由衷赞叹,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和使命感,“晚辈明白了!定当刻苦修炼,并着手准备创立‘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