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季尘小声嘟囔了一句。
又毫不避讳的说道：“而且我以前还虐待过他，打他骂他逼他下跪，我都做过。”
“什么时候的事情？”黎渊收敛了笑容，认真问。
“很早了……”
季尘突然就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记得他把鬼瞳带回去的时候，鬼瞳只有五岁大。
一开始他也有好好养鬼瞳，鬼瞳也特别粘人，两人晚上都是睡在一张床上，互相搂着睡觉。
那个时候系统也没过多干涉他的行为，毕竟当时鬼瞳还太小了，他也实在下不去手虐待这么小的孩子。
虽然他没怎么教过鬼瞳修炼和剑法，但读书识字全都没落下，也教过一些实用的法阵。
鬼瞳想吃什么就给他买，想要什么也会偷偷的暗戳戳满足他。
后来鬼瞳渐渐长大，大概长到十五六岁的模样，系统觉得不能再拖了，就开始逼着他虐待鬼瞳。
主要是为了让鬼瞳堕魔。
这是任务的最后一环，只要顺利完成，就能离开这里。
季尘当时也犹豫了好久，可他真的不想在这个世界扮做他人而活，他只想回去原来的世界做自已，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有自已最爱的事业，给大家做饭，听他们对自已的手艺赞不绝口。
于是私心作祟的他，为了完成任务，照做了。
他也以为鬼瞳很快就会受不了，离开自已。
却没想到鬼瞳撑了将近十年左右，不管怎么折磨他虐待他，故意当着他的面偏袒其他弟子，他就是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自已亲手给了他一剑，他才肯死心堕魔。
当时是什么感觉，季尘已经忘记了，虽然之前在秘境的时候他还记得。
到底是什么感觉……？
季尘捂着头，觉得脑子有些疼。
「师尊，我只是想要你………………」
“啊——————！！！”
季尘突然痛苦的大叫了一声。
这声大叫，甚至吸引到了酒馆老板的目光。
老板还以为季尘是喝了自家的酒觉得不好喝，才发出了怒吼之声，赶紧跑过来道歉。
“抱歉这位客官……”
还没等老板话说完，季尘又把头埋进臂弯中间，双臂死死环着左右两侧的脑袋，发出一连串的模糊呻吟。
“啊……呃…………”
老板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更加恐慌了。
好在黎渊冲他摆摆手，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只是喝多了而已，发酒疯。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他。”
老板这才心有余悸的离开。
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句：“那我给你端一碗醒酒汤哈……”
季尘根本听不清那老板说了什么。
他很想去想起来一些什么，可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也没有失忆，所有的记忆都十分完整，可他还是觉得缺失了什么。
到底……缺失了什么？
眼看季尘快要崩溃，黎渊于心不忍的伸了手过去，悬在季尘的头顶，把自已的灵力渡给他，试图稳住他的神智。
“是我太急了……还是要给你些时间，自已想起来……”
“你慢慢想吧……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那人，只有你自已说了算。”
“至于尊上，你想他身为鬼族，为了你守身如玉了五百年……我们的嗅觉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能闻见人类精气的香味，虽然不吃也不会饿死，但至少会难受。”
“反正我忍了二十几年就忍不下去了，他却能忍那么久，从来没碰过任何人。”
“可见，他有多喜欢你……”
“所以他知道你身份之后立刻就对你实施那些看似报复性的侮辱，真的只是他身为鬼族的本能在作祟。”
“一个饿了五百年的鬼族人，你还想他有多理智，是不是……”
“别说了！！”
季尘只觉得脑子疼的快要炸开，以至于黎渊说了什么，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抬手一掌扒开黎渊给自已渡灵的手掌，一个踉跄起身，仿佛惊弓之鸟一般，转身就跑。
因为跑的太急太过匆忙，甚至撞到了给他端来醒酒汤的老板。
“哗啦”一声，瓷碗落地，醒酒汤全撒了。
季尘踩着地上的碎片，落荒而逃。
手上还维持着端碗动作的老板愣愣的盯着季尘快速跑远的身影，不解道：“喝多了……还能跑这么快……？”
“不对！客官你还没结账呢……”
“他的酒钱算我头上。”黎渊说着，就往桌上丢了一大块银子，“这些够了吗？”
老板一看这么多钱，立刻抓过来咬了咬，满脸堆笑的收下了，“够够够，够了！”
黎渊冲老板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老板自然对这么大手笔的客官低眉顺眼的凑了过去，“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压低了身子，黎渊贴着老板的耳朵，缓缓道：“今日所见之事，所见之人，所听之言，不许同任何人讲。”
“哎，好好好。”
“嗯行，没其他事了。”
刚说完这话，老板都打算走了，黎渊又叫住他：“对了还有……再给我上点你们这儿的地瓜干，或者其他干货也行，反正只要不是酒就行。”
“好勒客官，您稍等。”
在等待老板给自已上货的这段时间，黎渊双手交合抵在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以他刚才的刺激和提醒，季尘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被雪无溪剔除的东西才对。
那是对鬼瞳的感情。
不管这份感情是不是喜欢，终究是能阻止鬼瞳继续疯下去的唯一途径。
虽然身为鬼族人，他也希望鬼族能复兴。
可是鬼缪创造的新鬼族和以前的鬼族大有不同。
以前的鬼族虽然也需要吸食人类的精气，但不至于能把人生生吸成白骨。
甚至鬼缪的意思，就是想要人类和仙者，皆成为这些新鬼族的食物和玩物。
不曾想过共存。
鬼瞳本来是不屑于回归鬼族的，也并不支持鬼缪的做法。
若不是季尘对鬼瞳的感情，被雪无溪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
难道……
——雪无溪不仅剔除了季尘对鬼瞳的感情，还下了暗示或者封印？
如果真是这样。
那一向洁白无瑕内心干净的雪无溪，离堕落也就不远了。
黎渊嘴角忽然漫过一丝嘲弄的笑意。
正好这时，老板给他端来了一盘地瓜干放在了他的面前。
金灿灿的颜色看起来极其。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根，放进嘴里嚼的时候，反而变得慢条斯理。
一边嚼着，又带着笑自言自语起来。
“无溪啊，你终于像个有私心的人类了……而不是那个总是为他人着想的无极宗掌门。”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