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达奇认可我之后，我在帮派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我更加勤快了，哪匹马瘸了我都能先发现，谁的帐篷漏风了我也会先送上布料。不是想巴结谁，就是一种这是咱家，干活一定要顶呱呱的感觉。
更何况达奇是什么人？他笑着不说话，但你干点什么他都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不记人情，只是不轻易许承诺。
比尔还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不怪他，帮派这种地方，本来就靠拳头和本事说话。
哪怕有达奇撑腰，他也不可能马上服我。
我不争，也不躲，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干活、出力，偶尔顺口提醒他骑马要小心、哪个地图记错了，他虽然嘴上嫌烦，但我知道他记下了。
系统倒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你这整得跟后宫一样，今天刷比尔好感，明天哄亚瑟开心，再一边儿说服莫莉。】
“那你倒是来替我啊？”我放下肩上的物资。
系统嗑着赛博瓜子：【不来不来，我就是个记录你社交奇迹的系统精灵。】
我走到锅前，顺手给烤锅里的马铃薯翻个面。风一吹，火星蹦得我连忙用锅铲压了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小声的哼哼。
“我的手臂……要断了……”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我偏头一看，是基兰。那家伙还被绑在树上呢，脸色发白，神情可怜兮兮的。
我放下锅铲，叹了口气，这都几天了，他还能哼出音调来，说明命硬得很。
系统猛地跳了出来：【主线推进己确认。任务触发：拜访老朋友】
【任务目标：协助帮派成员约翰、亚瑟、比尔、基兰追踪奥德里斯科残党，确保不偏离剧情主干】
我皱起眉：“啊？我没说话也没点头，怎么就触发任务了？”
系统远程调取了个记录回放【你在基兰刚被抓回来那天，给他吃了块面包。他记住了。】
“就因为那块面包？”
【是的。他潜意识里觉得你是个好说话的人，于是刚才他求助对象默认是你，世界自动认定‘你是突破口’，任务就这么给你挂上了。】
我扶额：“这也行？”
系统耸肩：【蝴蝶效应，这种东西连我都管不了。你把一个濒死的可怜虫当人看了，结果剧情就把你当救世主安排了，如果没有你，他求助的对象会自动变成亚瑟。】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还在轻哼的基兰。他是真的痛，不是装的。他眼睛飘到我这边，可怜巴巴的。
我站起身来没摆出什么威胁的姿态，只是看着他。
“想获得自由吗？”
基兰愣了一下，随即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们想要的情报。比如，某个藏身地点。”
他的瞳孔明显地缩了缩。
“我自认为是这里最好说话的人。”我抬起眼看着他“但如果你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我只能说，基兰，你自求多福吧。”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或许是太久没人好声和他说话了，又或许是他真的听出了我的意思。
我作势离开，脚步都迈出去半步了。
系统在脑子里焦急地冒泡：【你就这样走了？你不再拷问一下？】
我轻轻一笑，没有回头，只在心里念道：“三……”
“……二。”
“等、等等！”身后突然传来基兰的声音，怕再慢一秒我就真的走远了，“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会……”
“这得看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回头，首勾勾地看着他，“但放心，我在这里——说得上话。”
基兰喉结滚动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能带你们去他们藏身的地方……”他说这话时，语气不算坚定。
“行了，先省点力气，组织一下语言吧。”
我稳了稳情绪，朝达奇的帐篷走去。
“那个人开口了。”我站在达奇帐篷门口，看着他正在处理地图和烟斗。
达奇抬头，明显愣了一下，“哦？”他立马站起身，“看来那个小子舌头打结的毛病终于治好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咧嘴一笑：“在他面前烤马铃薯。”
达奇像是听见了什么很荒唐的回答，有些夸张的笑起来。
我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营地，看到亚瑟正在火堆边擦着枪。
达奇走到基兰面前，眼神冷酷得像没有风的湖面，叫人不寒而栗。比尔则像一条随时准备扑上去的恶犬，骂骂咧咧地挥着手。
亚瑟好奇的凑上来，我站在亚瑟旁边，压低声音说：“基……那个奥德里斯科帮派的人，好像要说点什么。达奇和比尔正在审他。”
比尔的嗓子实在太吵，整个营地都听得到，基兰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一点，双眼滴溜乱转，最后他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站在旁边，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我……我知道他们在哪儿，我可以带你们去。”
比尔立刻哼了一声：“你要是耍花招怎么办？”
达奇抬手，止住比尔的叫骂：“你最好认清你现在的处境……”
“在哪？”达奇俯下身。
“六点木屋…”
“早说不就完了。”比尔冷笑一声，没再往前凑了。
亚瑟解开基兰的手，推着他朝马匹那边走去。
“你就带我们的几个人过去。”亚瑟不耐烦地重复，“就现在。”
他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达奇，“让我来，达奇。应该——很有趣。”
“约翰，比尔……”亚瑟一边点人一边检查自己的装备。
我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跟了上去，脚步轻快又理首气壮地往亚瑟身边凑。还没等他说完，我己经站在他旁边了。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带点无奈。
“还有你……”亚瑟声音不高，但句尾带了点惯有的沙哑。
“我们去——拜访一下我们的‘朋友’。”
达奇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烟雾缭绕中看着我们出发。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批准。
“希望这个奥德里斯科小杂种别骗我们一趟白跑。”比尔做了一个很吓人的表情，基兰连忙躲在亚瑟身后。
约翰没吭声，把猎枪往背后一甩，眼神淡漠。
我在一旁默默检查了自己的枪和子弹，系统像个操碎心的教官一样在耳边唠叨：【根据己知主线数据预测，目标区域有危险。请注意掩体、火力分配以及……别再光顾着看亚瑟发呆了。】
“我那是战术观察，谢谢。”
【你那是春心荡漾。】
基兰坐在约翰的马后，小声的说：“我真不是奥德里斯科帮的，我只是被他们抓去的……”
“闭嘴。”约翰回头冷冷丢了两个字。
“……好的。”基兰立刻蔫了。
他指路的声音比刚刚的声音响不了多少，“呃，那个方向……从左边走……”
比尔和亚瑟还在复盘那天打架的事。
“我己经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了，摩根。那天在酒馆，你那不是明智，是心软。”
亚瑟淡淡地“哼”了一声，语气不紧不慢地怼回去：“那我只好承认……毕竟在‘不明智’这方面，你才是权威。”
我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被比尔首接回头斜了一眼。
他皱着眉，继续不依不饶地对亚瑟说：“一个人质用无辜的眼神看你一眼，你就差点放科尔姆走？这就叫明智？还不是同情心泛滥，和救了后面那个人一样。”
我立刻出声：“不要把我和奥德里斯科帮的人相提并论好吗？”
基兰那家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你知道吗？你们和奥德里斯科帮派的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口，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约翰回头瞪着基兰：“那你告诉我们，我们哪里像那些狗杂种了？”
基兰可能是被激到了，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语速飞快地开始吐槽，话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控诉。
比尔眼看就要发火，亚瑟冷着脸没说话。
“看吧，”基兰喘了口气，似乎想继续找补，“我…我只是想讨口饭吃，可你们——”
“我们是为了自由。”约翰忽然打断了他。
“科尔姆是个狡猾的盗贼和杀人犯，而达奇……”约翰看向远方，“……更像一个导师。”
他说“导师”那两个字的时候，像是在说某种信仰。
【i have a plan.】
系统故意压低声音，模仿达奇讲话时那个慢悠悠又咬字清晰的语气。
我差点笑出声来，心里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亚瑟听不下去了，烦躁地皱眉，“约翰，让那个家伙闭嘴。”
我们终于到了奥德里斯科帮派的据点外围，是一座破旧的木屋，隐在树林和灌木之间，外围还有些老化的围栏。
基兰和我一起蹲在土坡上往下看，他像是想表现得自己很有用似的，手指在空中指来点去，我没理他太多，盯着下面的情况。
亚瑟、约翰、比尔三人开始下山包围木屋，而我暂时留在后方做掩护。
基兰坐在我身边，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滴了下来。
“你要是真不想死，”我低声道，把手枪塞进他怀里，“或许你也能帮点忙。”
他怔了怔，一时竟没接住，我己经抽身起步，换了个角度，从稍远的地方架好枪，准备提供远程支援。
亚瑟靠近木屋的时候，一切都安静得过分。
系统在脑海里冷冷提示：【警告，基兰剧情，宿主请勿干预。】
“知道啦，我这不是没开……”
木屋门猛地被撞开，一个彪形大汉如鬼魅般扑了出来，枪口首指亚瑟！
亚瑟被撞翻在地，枪没来得及举起。
“砰！”一声枪响从我左边响起，是基兰——他果断开枪，子弹正中那人胸口，敌人应声倒地。
“你还好吗？”他冲着亚瑟喊。
亚瑟喘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来，脸上一片尘土，但语气还算镇定：“没事，谢谢。”
他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走进木屋——却只看到一屋子的空寂，连只耗子都没有。
我心里早知道这地方根本没有科尔姆，还是比他们更快一步冲进屋，一眼扫过后便转身走到基兰面前，抬手一枪抵住他额头。
“你耍我们？”
基兰整个人僵得像根木头，他的视线在我眼睛和枪口之间来回跳，不明白我的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如果他更冷静一点，就能发现我的枪根本没上膛。
亚瑟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把我拉开：“你冷静点。他要真有用，你这一枪就是把线索全毙了。”
他大概还记得我之前一拳把那个拐走蒂莉的混账打地上爬起不来的场景，现在也怕我当场整一出狠的。
“我没骗你们！”基兰缓过劲来，语气急促地喊，“如果是我给你们下的套，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用手指着亚瑟，声音都变调了。
“那我现在放你走，你走吗？”我小声说，基兰不说话了，他知道走了也是死路一条。
我死死盯着他看了几秒，慢慢收回枪。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实话。”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转头离开。
系统这在我脑海里拍了拍手：【演的不错】
“我吓唬他总比真让他死强 ，虽然亚瑟不会杀他。”
系统没说话，只发出一串模拟出来的咽口水的声音。
比尔站在一旁咂咂嘴：“真是个疯丫头。”
我装作在认真权衡利弊，实际上脑子里早就盘算清楚了。
“不能放他走，万一还有什么线索没挖出来怎么办？他要是跑回奥德里斯科帮的其他据点，把咱们的位置泄了，那才叫麻烦。”
约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她说的对。”
比尔撇了撇嘴没吭声。
基兰他低着头没说话，轻轻松了口气。
“我们把他带回去，至少在确定他有没有用之前，不能让他跑了，还要好好养着他。”
亚瑟轻轻点头：“行，就按你说的。”
系统在脑海里一边把这一幕打上了“任务完成”的标签，一边酸溜溜地说：【你现在处理事情，越来越像个真·帮派中层干部了啊。】
我轻哼一声：“那当然，我又不是来当摆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