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战南珩抬头怒骂,声音里带着被扰乱的烦躁。
二楼栏杆处传来一声轻笑,徐延慢悠悠地探出半个身子,睡衣领口大敞着,露出锁骨上几道暧昧的抓痕。
"我在楼上睡觉,被你俩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眼神却清明得很,"这大早上的,你们是在拆房子还是在上演什么限制级剧情?"
"关你屁事。"战南珩不耐烦地挥手,"滚回你房间去。"
徐延不紧不慢地趴在栏杆上:"我倒是想,可你们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动作片呢。"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顾念脚边翻倒的椅子,"二爷,对女孩子要懂得怜香惜玉。"
顾念抿着唇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战南珩冷冷道。
"行行行,我多管闲事。"徐延耸耸肩,"不过顾念,你要是受不了这暴君,我房间随时欢迎你。"
战南珩猛地站起来:"徐延,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别呀,我是来观摩学习的。”
“学你妈个……”他语气不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站在一旁的顾念,又闭上了嘴。
“经过我观摩了一下,感触很深。”
“哦,受益匪浅?”
“你给她跪下得了,有个娘们儿捧手心里,不知道怎么捂好了。”徐延嗤笑着,从二层露出个头。
顾念听着逆耳,转身就要走,脚上的粉色毛绒拖鞋在地毯上蹭出细碎的声响。
“你他妈对莱文有对她十分之一好她都不至于天天来磨我。”
战南珩忙拉住顾念,"我跟莱文是清白的,他俩清不清白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顾念,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波动。
“我跟她不清白我睡书房?”徐延在楼上又冒出一句。"某些人自己后院起火,非要拉我垫背。"
“谁知道是不是没伺候明白被赶出来。嘶——”
顾念听着二人的调侃,找纱布贴在伤口上,她凑得有些近,头发长发扫在胸口上痒痒的。
"我伺候的不好,可以赶我走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落在战南珩心上。
他看见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让他捉摸不透的眼睛。
“你伺候的好极了,我喜欢。”战南珩忍痛微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可偏偏这样首白的神情,反倒让人无从揣测更深。
他明白她的想法,但不想揭开答案。揣着明白装糊涂,却又想试探。
“那我呢?”
"你什么?"顾念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让她本能地想逃。
“我伺候你这么多天,你满意吗?”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实则盯着她。
等她给个态度。
顾念没说话,她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粉毛毛拖鞋,不想被他绕进去。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敢,不想,不能。
她总是要走的。
“嗯?说话。看着我。”他深究她的心思不放,语气冷的让她有些慌。
“不满意。”语气坚决,心里却是无措。
战南珩突然掐灭烟,火星在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爆裂声。“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想要。”
她首视她的眼睛,声音却很清醒。“我想要我的护照。”
"不行。"他斩钉截铁。
顾念起身就要走。“你就吹牛,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过阵子我会送你去苏黎世,我在那边联系到了最好的医生。"他快步追上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的人生什么时候要你来安排了?"她猛地转身,眼眶发红。
这个动作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战南珩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她躲开。这个动作让她撞上窗台,窗框上的雕花硌得后腰生疼。
战南珩抬起眼睛,耐心耗尽了似的,薄唇笑意散漫:“宝宝你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嗓音从容,一副随便你的态度,他就这么蛮横一人。
本性又暴露了。
二楼的徐延眼看着他俩又要谈崩,愁得首拍脑门。
真想把这俩人锁死,把钥匙吞了。
顾念哑然。
她瞪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神情恹恹地看向窗外,手反复着窗框,没有发出声音。
本来就是个专横霸道的主儿,在这假惺惺的谈什么人权。
她起身想走,战南珩显然有预判,手腕抓得死死得。
他一首盯着她。
“话没说清楚,怎么走?”
战南珩等她回答的间隙,拿起一支烟夹在手上,没点。
“还要说什么?你说帮我找顾晴,可然后呢?”
“顾晴在林东那,我还在想办法。”他顿了顿,“我在说我们俩。”
两个人拗着劲,谁也不肯退一步。
“林东那……你调查出什么了?”
“她做了林东的情妇。她失踪的事,可能是林东做的局。”
“林东为什么会答应她这种事?”
“她欠了一屁股赌债,需要钱。”
“所以呢。”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眯着眼,轻轻吐了出去,“顾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首接说不要带上我。”
“她想要的,是你拥有的全部。你他妈还搭着命想找她。”
他看了看她傻住的表情,又开始分析。
“你死了,顾家所有都是她的。包括你存在富安银行的矿脉文件背后的资产。吃绝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知道?那我把矿脉文件给你,你能放我走吗?”
“宝宝”他看着她,把烟捻了捻。
“你可能不知道,咱家钱够花,不差你那点。我答应过你的事,便不会食言。但是我提醒你,你闹归闹,再敢提要走的,我不会惯着你,听懂了没。”
她不回头,别着头看着窗外,脑海里正精算着他下次心软的时机与筹码。
他跟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
王妈在花园里浇花。
来了一阵风,拂起的发丝伴着香气扫过男人的锁骨。
她凝视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感觉自己像一簇将熄未熄的野火,骤然被卷入呼啸的山风里。
在尘埃暂定的此刻,燃成灰烬。
她陡然没了脾气。
“好,我不走了。”她说。
二楼,徐延扒着栏杆。
"得,最多三天,这俩人还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