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文为她倒了一杯茶,微笑着问:"你和希瓦在一起多久了?"
"希瓦?"顾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战南珩,"不长。"
莱文细细打量着顾念的脸:"他变了很多。以前的希瓦不会这么...温柔。"
顾念抿了一口茶,漠然地说:"我不了解他过去的样子。"
"他性子有些混不吝,我和他认识很久了。"莱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我在埌南的时候,他常来我哥那里谈生意。"
顾念明白她的意思,抬眼看她:"我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莱文的眼睛微微一亮:"为什么?你们不是...很好吗?"
顾念没有回答,将茶杯放回桌上。
莱文往前倾了倾身子:"我听徐延说,希瓦这次受伤是因为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没跟你说?你也没问?你还真没良心。"
顾念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莱文小姐,你对我的评价未免太过轻率。"
莱文也站了起来:"我只是说事实。希瓦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
顾念冷笑一声:"好人?你了解他多少?"
"比你多。"莱文毫不退让。
顾念看着莱文的眼睛,突然说:"我昨晚看你哭得可怜,以为你认清处境,为你出头,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莱文愣住了:"什么意思?"
"当然了,你醉得不省人事。"顾念讥讽地笑了,"喝得烂醉如泥,还要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莱文气得浑身发抖:"你看我可怜?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冷笑一声,"我再疯,希瓦也不会给我打镇定剂!整个班森谁不知道希瓦的新玩具脑子有问题?"莱文毫不留情地说。
“所以你在希瓦那还不如个脑子不好使的玩具?”
莱文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瓷片西溅:"你闭嘴!"
顾念随即冷笑:"怎么,说中了?"
莱文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顾念的手腕:"你再说一遍?"抬手就要打她,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吵什么?"徐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廊上,脸色阴沉。
两人同时住了口,愤怒地瞪着对方。
没过多久,战南珩也从房子另一侧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瓷片碎屑和对峙的两人,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门廊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莱文的手腕被保镖攥得生疼,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反倒被拽得踉跄。
茶杯碎片在她脚边闪着冷光,像极了此刻顾念眼底的讥诮。
"贱人!"莱文冲徐延吼。茶水溅湿了身上的大t恤,暗沉沉一片贴在腿上。
战南珩弯腰捡起最大的一片碎瓷,指腹在锋利边缘蹭了蹭:"谁先动的手?"
顾念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她垂着头,鬓角碎发滑下来遮住眼睛,声音比刚才轻了八度:"是我不好...不该惹莱文小姐生气。”
莱文简首要气笑了:"你装什么——"
"莱文。"战南珩截住她的话头,碎瓷片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徐延你送她回去。"
顾念的手指突然被温热包裹。
战南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虎口处了两下。
这个动作让莱文瞳孔骤缩。
"她先摔的杯子。"顾念声音闷闷的,鼻尖有点红,像是被吓到了,"我不过说了句实话..."
莱文一把推开徐延:"你他妈——"
"够了。"战南珩语气很淡,伸手把顾念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语气冷淡:“莱文,适可而止。”
顾念躲在他身后,手指轻轻拽着他的衣角,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可怜极了。
明明是哭了也不会认输的性子,这时候却软绵绵的。
莱文气得发抖:“希瓦!你看不出来她在装吗?!”
战南珩淡淡地“嗯”了一声:“所以呢?”
莱文噎住。
顾念低着头,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战南珩不是不知道她在利用他,但他默许了。
因为对他来说,她的这点小心思,不过是无伤大雅。
两个人目的不同,结果却空前一致,像齿轮一样咬合转动。
他牵着顾念往偏厅走,路过莱文时顿了顿:"你哥明天到班森。"
莱文脸色唰地白了,他哥要是知道她借着送合同的机会在这大闹,还不得好好收拾她。
没再说什么,任由徐延拽着走了。
偏厅的百叶窗漏进细碎阳光,顾念被按在藤编沙发上。
战南珩半蹲下来看她膝盖——刚才有片碎瓷崩过来划了道红痕。
"故意的?"他问得没头没尾。
"什么?"
"给莱文气得跳脚,你是第一个。"
战南珩从茶几底下摸出药箱,棉签沾了碘伏。
“她说我是没脑子玩具。”
棉签按在伤口的力道突然加重,顾念"嘶"地抽气,眼眶立刻泛起水光。
战南珩抬头看她,毫不掩饰危险性。
明明阅人无数,到了她这里像卸了兵刃,有些分不清她是真委屈还是装的。
她咬着下唇的样子着实看着可怜,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那你现在该去哄莱文。"
药箱被合上的声响很清脆。
她吓了一跳,怕他看出自己的绿茶心思,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
战南珩捏着她下巴迫使人抬头,雾沉沉地盯着她,忽然笑了:"你是在吃醋吗?"
"我一个没脑子玩具,哪里会吃醋,我在这多影响你俩和谐。"顾念偏头躲开他的手。
其实一哄就能好。
但是就是装,让他多哄两句。
也不敢装太久,怕他不哄了。
装到最后又生气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
战南珩首接把人扛起来往楼上走,吓得顾念捶他后背:"放我下来!"
主卧门被踹开的动静惊飞了窗外麻雀。
顾念被扔进蓬松的被褥里,还没爬起来就被掐着腰按回去。
战南珩单膝压住她乱蹬的腿,慢悠悠解领带:"再说一个试试。"
她越推,越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像堵烧红的墙。
"你讲不讲理!"顾念真急了,伸手抓他头发,"莱文说得没错,你以前——"
他的短发扎进她指缝,又硬又糙,在皮肤上刮出细密的疼。
领带缠上她手腕的速度快得惊人。
战南珩俯身时阴影笼罩下来,呼吸喷在她耳畔:"我以前杀人喜欢绑活结,现在..."
他齿尖磨了磨她耳垂,"改系蝴蝶结了。"
顾念突然就不挣扎了。她睫毛颤得厉害,声音却放得又软又糯:"...疼。"
战南珩动作顿住,这招百试百灵。
"小骗子。"他松开领带,转而捏她脸颊,口吻慢条斯理,"莱文哥哥是埌南军队的上将,以后少惹她,她在新加坡赌场输了不少,被他哥抓回来将功补过。"
顾念眼睛一下子亮了:"输了多少?”
“三亿琅南币差不多”战南珩终于舍得让她坐起来,顺手捋平她蹭乱的衣摆,"现在高兴了?"
顾念低头玩他衬衫扣子,嘴角翘着:"还行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那你刚才还凶我?"
战南珩被她气笑了。指节不轻不重敲她额头:"再演?"
楼的争吵声隐约传上来。徐延似乎在劝莱文什么,瓷器碎裂声接二连三。
顾念赤脚跑到窗边往下看,正好瞧见莱文把青瓷花瓶砸在徐延脚边。
"她好凶,你就这么受着?"顾念缩了缩脖子,后背立刻贴上一片温热。
战南珩下巴搁在她发顶,手臂从后面环过来关窗:"别看,任她闹吧,等她哥来了一起算账。"
"你以前..."顾念转过来面对他"真的常去她家?"
战南珩挑眉:"你现在查岗?"
"只是好奇,你是真喜欢她,还是为了生意出卖色相。"顾念扭头要走,被人拦腰抱回来。
战南珩把她放在窗台上坐着,两手撑在她身侧:"我去她家,跟他哥不过谈军火,看货版。"他忽然低头咬她鼻尖,"没注意过她穿什么颜色裙子。"
顾念被这个动作弄得耳根发热,嘴上还不饶人。“没看裙子,光看脸了?”
"嗯。"战南珩答得随意,手指绕着她一缕头发玩,"没有你好看。”
战南珩顺手拉上窗帘。
昏暗里他声音带着懒散的笑意:"满意了?"
顾念踢了他小腿一脚:"我还真不关心——"
惊呼声被吞进唇齿间。
战南珩吻得凶,手却护在她后脑勺和玻璃之间。
分开时顾念喘得厉害,听见他低声说:"过几天带你去吃海鲜塔。"
"不要葱。"
"知道。"
"虾要剥壳。"
"嗯。"
顾念终于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我还想吃别的呢。”
“都给你。”游刃有余的,拖着腔调。
眼前这个人,除了轻佻,倒是不那么坏。
见他心情好,她还想要更多了。
“阿珩……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嗯?”
“你带我去见见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