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
她感觉到头顶的呼吸节奏变了，抬起眼时正撞进战南珩垂下的目光里。
他的手指在顾念腰侧轻轻敲了两下，像在思考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的晚宴，你也许会看见她。”
”晚宴？”顾念揪住他衬衫前襟，“你到底知道多少？怎么跟挤牙膏一样费劲。”
战南珩反手扣住她发抖的手指，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林东养了这只金丝雀，应该有他的计划。"
他说话时喉结在她视线高度上下滑动，"他们最近没出过浅水湾的别墅。"
"顾晴，是自愿还是被动的？"顾念猛地抽手，后脑勺差点撞上玻璃窗，被战南珩提前垫在那里的手掌接住。
她胸口剧烈起伏，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为什么我这些日子问你，你都不告诉我呢？"
香烟在战南珩指间顿了顿，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他捏住顾念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急什么，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
顾念趁机挣脱桎梏，光脚踩上羊毛地毯时才发现膝盖的划伤渗了血珠。
又被他按着坐回床上。
战南珩单膝跪在床沿，烟味混着他身上的檀香皂气息笼罩下来："现在去招惹林东，你是嫌自己命太长？"
"那是我妹妹！"顾念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咬住嘴唇。
战南珩从床头柜抽出湿巾，蹲下来时丝绸睡裤绷出大腿肌肉的轮廓。
他擦伤口的力道比刚才重，顾念"嘶"地抽气，他头也不抬地问："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我要见顾晴。"她盯着他。
湿巾团成球划出抛物线落进垃圾桶，战南珩站起："看你表现。"
“我表现的还不好吗？你没有点诚意，你天天打着恋爱的幌子诓骗我，你——”
她把心里的犹疑尽数抖落，想激他一下。
他转身往衣帽间走，后背汗湿一片贴在肩胛骨上，"林东最近在接触顾家在埌南的产业。"
“顾家在埌南有什么产业？那几间珠宝铺？他能看得上？”
“怕是不止吧。”他若有所思地看她。
“所以你一首不让我走，是拿我当饵吗？"
他转回来时嘴角挂着那种被气得哭笑不得的表情："饵？我他妈是你鱼塘里唯一的蠢鱼。"
“你闭着眼睛数数，有几个男人能像我这么惯着你。”
顿了一下，接了一句“我帮你这么多，不奖励我一个亲亲吗？”
他凑近，两个人呼吸交错，乱得离谱。
她听见自己心跳声，首到氧气不足才胡乱拍打他肩膀。
战南珩松开时，她涨红的脸颊和急促的呼吸取悦了他。
“顾晴的事，我知道你急，但是我劝你先别急。”
他拉着她到浴室的洗头椅上，“头上还沾着茶汤，先洗一下。”
顾念自然地躺下。任由他打开水龙头，挤了泵洗发水揉在她发顶。
"如果...如果顾晴真是林东的情人..."
"那就让她继续当。"战南珩冲掉她头发上的泡沫，语气平静，"林东对女人向来大方。"
顾念猛地抬头，后脑勺差点撞上水龙头："那是什么意思？"
战南珩关掉花洒，浴巾兜头罩下来："意思是——"他隔着浴巾揉了揉她脑袋，"你姐比你识时务。"
顾念气得踹翻了脚边的沐浴露瓶子。战南珩单手接住滚落的瓶子，突然把她按在瓷砖墙上："再踢一个试试？"
冰凉瓷砖激得顾念一哆嗦。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结，脑子一热，突然狠狠凑上去咬了一口，就像野兽咬断敌人的喉咙。
战南珩"嘶"地松开手，顾念泥鳅似的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头上裹着浴巾就往门外跑。
没跑两步就被拦腰截住，天旋地转间被扔回了床上。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他妈咬我。”战南珩摸着脖子上的牙印，长指握着她脚踝，正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砰"的关门声，接着是莱文带着哭腔的尖叫。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顾念趁机把枕头砸在他脸上："你的烂桃花！"
枕头被战南珩随手扔在地上。
他摸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突然皱眉：“他是徐延的桃花，可不是我的。”
顾念下床后往衣帽间走。战南珩慢悠悠跟过去，靠在门框上看她翻箱倒柜："找什么？"
"那条墨绿色的裙子。"顾念头也不抬地翻着衣柜“过几天晚宴穿。”
“过几天的宴会，我请了设计师给你设计礼服。”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停下翻找的手，回头看他。
“跟林东对顾晴一样吗？”
那张英俊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眼睛半眯着看着她。
她不敢躲，索性把话说清楚。
“我也是你的金丝雀吗？”
他没回答，沉着脸走到她旁边，看之前找设计师给顾念设计的几柜子衣服。
空气静的有些可怕。
顾念突然很怕他突然会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进衣柜里。
又转了态度。
“你人还怪好嘞。我那条绿裙子不好看吗？也是你找设计师做的。”
战南珩从最里层拎出个防尘袋："在这。"
顾念抢过来抖开裙子往身上比："对这条。"
"丑。"战南珩伸手拨了拨她肩带，"像棵芹菜。"
她听见楼下莱文在哭喊着砸东西，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放鞭炮似的。
战南珩显然也听见了，眉头皱得更紧。他松开顾念往外走："我下去看看。"
顾念揪住他衣角："我也去。"
"你？"战南珩回头瞥她一眼，"顶着浴巾去？"
"我不要回去！"莱文妆都哭花了，"我哥他会打死我的！"
“她哥会打她？”
“没少打。”
顾念想起了父亲。
她记得那根乌木手杖抬起的——优雅得像在指挥交响乐，落下来时却带着骨裂的脆响。
他打人时从不说话，镜片后的眼睛甚至含着笑，仿佛只是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最可怕的是，他打完总会用手帕擦擦手，然后温声问她："现在知道错了吗？"
想到这，思绪被打断。
战南珩走到顾念身后关上窗户，"别看热闹了，去把头发吹干。"
顾念突然转身："你会打女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