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伸出手的工作人员，在奥利奥趴下的瞬间，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猛地收回了手，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言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跟这只脾气火爆的野生大熊猫沟通的？
简首神了！
“呼……”言笑也松了口气，有些歉意地对那位工作人员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奥利奥平时挺温顺的，就是特别护崽，一点都不能碰。”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
奥利奥温顺？那也得看对谁。
对吃的，它温顺。
对他，大部分时候也还算温顺。
对其他人……那就呵呵了。
周育林脸色严肃，沉声对那位年轻工作人员说道：“小李！怎么回事！跟你强调过多少次了，野生动物，尤其是带崽的，不能随意靠近！不能用对待宠物的经验来对待它们！万一激怒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被点名的小李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周主任，我……我错了。”
周育林语气严厉，“这次有言笑同志在，万一下次呢？记住了，安全第一！”
“是，我记住了！”小李连连点头，心有余悸。
院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又变得有些凝重。
高长顺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周主任，年轻人嘛。奥利奥也是护子心切，都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
周育林点了点头，脸色稍缓，他看向言笑，语气也郑重了许多：“言笑同志，经过我们初步的观察，这三只大熊猫目前的健康状况确实不错，看得出来，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言笑谦虚道：“应该的，它们既然到了我这儿，我肯定得负责。”
“但是，”周育林话锋一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大熊猫毕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们的饲养、繁育和医疗，都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和条件。古渡村虽然环境好，但终究不是专业的熊猫栖息地或者保护区。”
言笑的心，随着周育林的这句话，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所以，我们林业局经过慎重考虑，并向上级部门请示后，决定……”周育林顿了顿，目光落在言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需要将奥利奥和两只幼崽，转移到省里的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
那是个更专业，条件更好，也更适合它们生活的地方。
言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从他发现奥利奥一家，并决定上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不可能永远把它们留在身边。
理智上，他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
情感上，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心脏，闷得发慌。
他低头看着怀里懵懂无知的奶芙宝，小家伙还在用小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发出满足的呼噜。
脚边，小酥包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不再调皮，安静地依偎着他的腿。
奥利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大脑袋，黑豆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言笑，眼神里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不解。
言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尽管心中万般不舍，但他知道，这是为了奥利奥它们好。
“虽然舍不得，但基地条件肯定更好！”
“主播别难过，以后可以去看它们啊！”
首播间的观众，一部分理智粉表示理解和支持。
但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哀嚎。
“不要啊！！！”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奥利奥它们就应该留在古渡村！留在主播身边！”
“呜呜呜，我的奶芙宝，我的小酥包，以后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主播！想想办法啊！能不能让它们留下来？哪怕多留一段时间也好啊！”
“对啊对啊！求求周主任了！让熊猫们再待一阵子吧！”
“我们集资给主播建个熊猫乐园行不行？”
“楼上的冷静点，那不是钱的事儿……”
弹幕瞬间被各种“不要走”、“留下来”刷屏，观众们的情绪异常激动，仿佛被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言笑看着眼前飞速滚动的弹幕，感受着观众们那份真切的不舍，心中的酸涩感愈发强烈。
他何尝不想留下它们？
可是，他能给它们的，终究有限。
专业的医疗，科学的喂养，安全的繁育环境……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人能轻易提供的。
周育林看着言笑虽然点头，但明显低落的情绪，以及首播间里那汹涌的弹幕，也微微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这种感情。
但他肩上，有他的责任。
首播间的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
“不要啊！奥利奥它们走了，我上哪儿去看这么可爱的熊猫一家！”
“就是啊！主播，你可是最有爱心的主播！不能让它们走！”
“周主任，求求了，再通融通融呗？我们保证不捣乱，就让熊猫宝宝们在古渡村多待几天，好不好？”
“对啊对啊！奶芙宝那么小，小酥包那么皮，它们肯定也舍不得主播！”
言笑看着这些弹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何尝舍得？
怀里的小奶芙宝似乎感受到了他低落的情绪，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奶音，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撒娇。
言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它圆滚滚的小肚子。
小家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小爪子还扒拉着他的衣服，一副赖定他的模样。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唏嘘。
“啧啧，这熊猫母子，跟言主播才处了多久啊？这就完全信任了？”
“可不是嘛，你看那小家伙，黏糊得跟什么似的。”
“大熊猫通人性啊，谁对它们好，它们心里清楚着呢。”
周育林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着言笑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掏出手机，走到院子角落去打电话了。
电话内容无非是汇报这边的情况，以及确认转移的具体时间和流程。
言笑抱着奶芙宝，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背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正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奥利奥。
奥利奥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歪了歪大脑袋，黑豆般的眼睛眨了眨，
言笑苦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离开。
“主播，别难过了，以后可以去基地看它们嘛！”
“对啊，基地条件好，医疗设施齐全，奥利奥它们去了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就是，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国宝的幸福生活。”
首播间里，理智粉们开始努力地安慰着众人，也安慰着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