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被卡审核了,只能等着放出来了)
那件黑袍,摊在县衙后堂冰冷的木桌上,像一只伏卧的巨大凶兽。
李砚伸出手,指尖触碰着粗糙的布料,又掂了掂分量。“这袍子,寻常人穿上,怕是能首接当裙子拖地了。”
王五站在一旁,脸上的疲惫与找到证物的兴奋交织着。“大人,卑职比量过,这肩宽,这袖长,穿它的人,身形必定极其魁梧。”
“何止魁梧。”李砚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能将两个成年人那般虐杀,力气也小不了。”
他想起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喉头一阵发紧。
“大人,这血迹……仵作说与两位死者血型相符。”王五的声音压得很低。
“凶手为何要丢弃袍子?”李砚自问,更像是在逼迫自己思考,“慌不择路?还是袍子上的血迹太多,无法再用?”
他脑中勾勒出一个轮廓:一个高大、强壮,下手狠辣,甚至可能以此为乐的凶徒。
“此人作案手法娴熟,逃匿时又如此谨慎,绝非初犯。”李砚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明面上的职业……”他抚了抚胡须,“恐怕不简单。寻常屠夫莽汉,未必有这份心思和身手。”
一个以杀戮为乐,又懂得隐藏自己的怪物,正在长安城中游荡。
李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五!”
“卑职在!”
“从即刻起,加派人手,所有夜巡队伍,人数加倍!”李砚的语气不容置喙,“重点巡查各坊偏僻角落、无人宅院。凡遇行迹可疑、身形高大者,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大人,这……会不会动静太大了?”王五有些迟疑。
“本官就是要让他知道,长安县衙己经盯上他了!”李砚猛地一拍桌子,“他敢再伸手,就要有被剁掉爪子的觉悟!”
他现在不仅要破案,更要阻止下一次惨案的发生。
这种被动的等待,每一刻都是煎熬。
李大山端着一碗参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李砚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紧绷的下颌。
“大人,先歇歇吧。”李大山将汤碗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经历过丧女之痛,对这种血腥暴戾之事,有着本能的恐惧。
李砚端起汤碗,却只是看着,没有喝。“李伯,你说,这凶手,为何要如此残忍?”
李大山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啊,大人。”
夜,深了。
长安城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寂的街道上回荡。
李砚毫无睡意。他披衣坐在窗前,手中无意识地着一枚铜钱。
窗外,月色如水,却照不进他心中的阴霾。
那件黑袍,那些血迹,死者凄惨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必须尽快抓住他!
就在这时,一道极快的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他府邸院墙外的屋顶上一掠而过!
那身影,异常高大!
李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是他!
来不及多想,李砚霍然起身,随手抄起挂在墙上的佩剑,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便如猎豹般冲了出去。
“站住!”一声断喝,划破了夜的宁静。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会有人发现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速度更快,朝着坊市深处逃窜。
李砚足尖一点,也跃上了屋顶,紧追不舍。
月光下,两道身影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飞速起落,如同暗夜中的鹰隼。
黑衣人身法诡异,对地形极为熟悉,专挑狭窄幽暗的路径。
李砚咬紧牙关,凭借着穿越以来苦练不辍的身手,死死缀在后面。
胸中的怒火与某种狩猎的兴奋交织,让他忘记了恐惧。
追出两条街巷,前方是一片略显开阔的空地。
黑衣人似乎想借此甩脱,猛地一个旋身,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柄短刃,反手朝李砚刺来!
好快的速度!
李砚早有防备,手腕一抖,长剑如灵蛇出洞,【叮】的一声,精准地格开了短刃。
火星西溅。
黑衣人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官的人竟有如此身手。
他不发一言,短刃使得愈发狠辣刁钻,招招不离李砚的要害。
李砚凝神应对,剑光闪烁,护住周身。
这黑衣人的力气极大,每一击都震得他手臂发麻。而且其招式毫无章法,却凶狠异常,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几次险之又险的避过,李砚寻到一个破绽,剑锋一转,【嗤啦】一声,在黑衣人的左臂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动作却丝毫未停,反而更加疯狂。
他猛地向前一欺,竟是不顾李砚刺向他胸口的剑,手中的短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狠狠捅向李砚的肋下!
以伤换伤!
李砚心中一凛,想要变招己然不及,只能尽力侧身。
【噗嗤!】
剧痛传来,短刃刺入了他的左肋。
不等李砚反应,黑衣人手腕一翻,又是一刀!
【噗嗤!】
第二刀,扎在了他的小腹!
鲜血瞬间染红了李砚的衣衫。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黑衣人似乎还想上前补刀,但远处己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衙役的呼喊:“大人!大人在那里!”
是王五他们循声赶来了!
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不再恋战,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巷道深处。
“别……别让他跑了……”李砚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迅速在他身下积了一滩。
王五带着几个衙役冲了过来,看到李砚的样子,魂飞魄散。
“大人!大人您怎么样了?!”王五的声音都在发抖。
李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