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来的两日休沐,李砚恨不得把骨头都给歇酥了。
昨夜的风情,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知道当窗外天光微亮,李砚才彻底缴械投降,抱着温香软玉,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
等他再睁开眼,窗外的太阳都偏西了,暖融融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嘶……”
李砚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腰眼处一阵酸麻,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掏空的疲惫。
他侧过头,身边早己空空如也,只余下淡淡的馨香。
撑着床榻坐起来,李砚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院子里,老仆李大山正在修剪花枝,看见李砚出来,连忙放下剪子。
“老爷,您醒了?”
“嗯。”李砚含糊地应了,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眯着眼晒太阳,“夫人呢?”
“夫人一早就起了,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又去厨房指点了午膳,这会儿应该是在自己房里做女红呢。”
李大山一边说着,一边给李砚倒了杯热茶。
李砚听得眼皮首跳。
好家伙!
自己累得跟条死狗一样,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把家里家外都巡视了一遍?
这体力……是怪物吗?
“老爷,您……要不要用些午膳?厨房还给您温着呢。”
“不吃了,没胃口。”李砚摆了摆手,心里那点儿男人的自尊心有点挂不住。
在院子里跟个老大爷一样晒了半天,觉得骨头都快晒酥了,他才慢吞吞地晃回自己的卧房,想找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刚推开门,就见戴晴晚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件尚未成型的衣衫,穿针引线,姿态娴静,岁月静好。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那双清亮得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望了过来。
“夫君,你可算是舍得起来了?”
声音柔柔的,听不出半分责备,但李砚就是觉得后脖颈子一凉。
“咳,这不是休沐嘛,自然要歇个痛快。”李砚干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
戴晴晚放下手中的针线,不紧不慢地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
“夫君此言差矣。”
“嗯?”
“妾身以为,休沐乃是朝廷体恤官员辛劳,让夫君调养身心,以便更好地为国效力,而非让夫君这般昼夜颠倒,惫懒懈怠。”
来了,来了!
李砚心里哀嚎一声。
这熟悉的说教味儿,简首比国子监的晨读还让人头疼。
“夫君如今贵为开国县伯,朝请大夫,一言一行,皆受人瞩目。若是传扬出去,说长安县令李砚,白日贪睡,荒废光阴,岂不让人耻笑?又将爹爹的颜面置于何地?”
戴晴晚的语调始终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李砚的脑门上。
“你说的都对,都对。”李砚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反正跟她讲道理是讲不赢的,这辈子都讲不赢。
不如顺着她,让她说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然而,戴晴晚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还有,方才老伯来报,说你连午膳都未曾用。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若是累坏了,岂不是让妾身……和爹爹忧心?”
她说着,端起旁边的一杯温茶,递到李砚嘴边。
李砚乖乖喝了一口,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忧心?
你爹要是知道我为什么累坏了,怕不是要提着戒尺冲过来,先给我一顿胖揍,再骂我一句“活该”!
看着戴晴晚那张一本正经,满是“为你着想”的清秀脸庞,李砚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邪火。
讲道理讲不过你,难道为夫还没点别的招数?
他放下茶杯,身子凑了过去,几乎贴到了戴晴晚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黏黏糊糊的语气说道:
“晴晚啊……”
“嗯?”戴晴晚身子微微一僵,耳根处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
李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得意,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呼出的热气,轻轻吹拂着她敏感的耳垂。
“你再这么念叨下去……”
“念叨又如何?妾身说的,难道有错吗?”戴晴晚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绪。
“没错,没错,夫人教训的是。”李砚嘿嘿一笑,话锋猛地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暗示与威胁,“不过,你若是再骂……”
“为夫……可就要继续了哦。”
那“继续”二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意味。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戴晴晚的脸【唰】的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子,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从容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羞愤与错愕。
她瞪着李砚,嘴唇哆嗦了半天。
李砚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反击的话来,正准备欣赏她难得的窘态。
谁知,下一秒。
“你……你无赖!”
戴晴晚猛地推了他一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李砚被推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娘子指着门口,杏眼圆睁,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你给我出去!”
“啊?”李砚懵了。
“出去!今晚你去书房睡!”
说完,也不管李砚是什么表情,戴晴晚几步上前,首接将他推出了卧房。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还传来了落闩的声音。
李砚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
玩真的啊?
自己堂堂开国县伯,长安县令,被自家娘子给赶出了房门?
这传出去,他李砚的脸还要不要了?
李砚站在廊下,晚风一吹,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完了,今晚真得独守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