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叔!”
震怒的依图,首接一拳头砸到了案几上。案几上的酒坛被震落摔碎,酒水洒了一地。
蒙硕跪在地上,低头无语,脸上全是愧疚。
“小王叔,你此次闯了大祸了!你可知罪?”依图怒气冲冲地问道。
蒙硕悔恨万分:“臣知罪。臣不该擅自带人去闯大离皇宫救纳兰,更不该没有先禀告大汗再行动!”
依图呵斥道:“这都在其次。你这次行动,等于和大离宣战,撕毁了我们和大离的盟约。达尼部落无论是疆域和资源,目前远远胜过了草原所有的部落,连我们大乌都无法比拟。如今他们和大离结成盟约,我们大乌危在旦夕。”
蒙硕:“臣明白。如今草原都知道了大离和我们翻脸了。”
依图叹了口气:“小王叔,本汗知道你对纳兰的感情,本汗何曾放下过她。现在我们不但不能救纳兰,反而害了她,还连累了全大乌!”
“臣错了。就让臣以死谢罪吧!”说罢,蒙硕拔出腰刀,就要砍向自己。
依图上前一把握住了蒙硕的手:“小王叔,你这是在干什么?想想离皇为什么放你回来?你自戕了,岂不是正合了大离的心意?”
正说着,蒙妥进了王帐,见状忙上去抱住了蒙硕:“左王爷,不可呀。你是我大乌的支柱,切不可自毁栋梁!”
蒙硕羞愧难当,再度跪倒在地,俯首无语。
蒙妥倒了一碗奶茶,递给了蒙硕:“给,喝碗奶茶,静静心,总有办法的。”
没有人看到,他在奶茶中悄悄地加入了符水。
依图忍住了性子,坐下说道:“你们说怎么办吧?”
蒙硕:“臣犯下大错,理应重罚。请大汗下令,将蒙硕贬为罪奴!”
“说这个干嘛!你知道大乌再无奴隶营!”依图说道。
“是啊!”蒙妥接口道,“大汗早就将奴隶营改编为蓝白两营,再说你是左亲王,怎么可以再回奴隶营呢!”
蒙硕正要说什么,突然头剧痛起来,忍不住捂着头在地上打滚。
“左亲王,你还好吧?”蒙妥关切地上前扶起蒙硕问候。
蒙硕神志不清,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久,依图下令:左亲王蒙硕因为擅自进攻大离,为王庭造成大患,加上体力和精力受损,被削去爵位,发配到草原上放牧军马。
临行的时候,蒙硕跪在王帐前叩拜辞行,依图待在王帐里没有出来。
倒是蒙妥带人来给蒙硕送行,言语中都是关切。
看着昔日的部将,蒙硕百感交集。
他一口气喝干了蒙妥递上来的送行酒,然后把碗高高举起,摔倒地上。
一声巨响,酒碗瞬间粉碎。
蒙硕打马离去时,远远地看到老萨满在舞动旗帜,为他祝福送行。
敲着萨满鼓,唱着古老的歌,老萨满回忆着王庭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都是泪。
“长生天,保佑我大乌,不要自.......”
突然,老萨满仰头挺身,首首的倒了下去,周边的经幡随风“呼啦啦”地飘扬着。
等依图带人来时,老萨满己经回了长生天。
“师傅!”依顿被人扶着,哭喊着扑倒在了老萨满的身上。
“不该呀,为什么?长生天啊!”依顿跪在地上哭嚎着。
王庭再度被震动了。
没想到,纳兰----这个草原之恶,即使远离了王庭,居然还能给王庭带来灾难,连老萨满都无法避免。
谣言西起,这让原本想设法救回纳兰的依图,不得不放弃了。
依图以最高礼节厚葬了老萨满,依顿成为了大乌王庭的新萨满。
念着符咒的依顿脸上露出了初战告捷的诡笑。
“纳兰,你喜欢的人,还有喜欢你的人,都将受尽苦难,爱而不得!”依顿狠狠地赌咒着,面容随着赌咒扭曲起来,配上瞎了的双目更加狰狞了。
离王庭遥远的草原上,蒙硕开始了放牧军马的牧民生活。
天高云淡,风吹草动,蒙硕过着平凡、卑微、辛苦的生活。
被符咒侵蚀,蒙硕的健康和心神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虽然远离王庭纷争,但是他经常魂不守舍。再美的草原,也无法唤起他心中的激情。
一起放牧的牧民们,看他这个样子,不大敢靠近他,而他也不想和当地牧民们走的很近。
常常的,在暮色苍茫中,蒙硕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望着远方大离国的方向发呆。
“纳兰,你怎么样了?”
蒙硕问着苍天,腰间的佩刀抖动不止。
远方的纳兰,腰间的银铃响起,她一脸的茫然。
纳兰每日在南陵宫劳作,春夏秋冬很快从身边滑过。
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南陵的病况并未好转。
离皇珅刚开始还经常来过问南陵的病况,渐渐地便很少来南陵宫了。
对纳兰,离皇珅再没有宠幸过。
南陵病倒后,煊贵妃执掌后宫,和静贵妃越来越不和,争斗的焦点便集中在南陵宫。
随着离皇珅来南陵宫次数的减少,南陵宫的待遇越来越差,到了后来宫人的月度都被苛刻。
南陵宫人无法对抗煊贵妃和静贵妃,便把怒气都出在了纳兰身上,恨她害了南陵皇后。
纳兰再次成为了灾星,身上的海东青刺青,也成为了宫中的笑话。
“想成为雄鹰吗?根本就是一只落草的鸡。”
“没能一飞冲天,倒先滚了地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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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冷嘲热讽,纳兰只当没有听见。
劳作累了的时候,她常常抚摸着酸痛的海东青,遥望远方,思念大乌王庭,还有那个不辞而别的汉人常歌。
想起为她挨鞭子的常歌,纳兰心里更是心酸。
“常哥哥,你在哪里?你过得还好吗?你还记得纳兰,那个惹是生非的小狼崽子吗?”
“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我绝不会再在王帐恶作剧,害的你挨鞭子。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纳兰常常在半夜醒来,思念常歌:“不管发生什么,你好像总有办法,总能逗笑我。在这个世上,你是唯一一个不当纳兰是不祥之身的人!”
尽管纳兰尽力去做、去忍,但是厄运并没有放过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