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雾笼罩着训练场，李云龙蹲在单杠旁，嘴里叼着半截自卷烟，眯眼看着新兵们晨练。烟丝劣质的呛人味道混合着泥土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
"手腕要稳！腰杆要首！"张大彪的吼声比枪声还响，"小鬼子可不会站着让你捅！"
新兵王铁柱一个突刺动作慢了半拍，张大彪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战场上慢半拍就是死！重来！"
李云龙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张大彪，练兵比他这个团长还狠。正想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团长！"魏和尚快步跑来，光头上挂着汗珠，"旅部通讯员到了，说下午要来看咱们的新式训练！"
李云龙吐出嘴里的烟头，用靴子碾了碾："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突然眼睛一亮，"和尚，去把老王叫来！"
半小时后，炊事班长老王愁眉苦脸地站在团部："团长，就剩那半扇腊肉了，是留着..."
"少废话！"李云龙一挥手，"全给我炖了，再杀两只鸡！旅长来了得招待好了，咱们要装备的批文还在他手里攥着呢！"
正午时分，旅长的吉普车卷着尘土驶入驻地。李云龙整了整新换的军装，带着干部们迎了上去。
"报告旅长！独立团正在进行战术训练，请指示！"
旅长回了个礼，眼睛却往飘着肉香的炊事班方向瞟："李云龙，你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李云龙一脸无辜："旅长，您大老远来视察，我们总不能..."
"少来这套！"旅长一摆手，"先看训练，再吃饭！"
训练场上，独立团的战士们己经列队等候。与往常不同，今天他们按新编组的"三三制"战斗小组排列，每个小组都配备了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投掷手。
"开始吧。"旅长在观摩席坐下。
李云龙朝张大彪使了个眼色。随着一声哨响，训练正式开始。
第一项是战术协同。三个战斗小组呈箭形推进，交替掩护，动作干净利落。旅长微微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第二项是手榴弹投准。战士们轮流上前，将手榴弹精准投入三十米外的轮胎圈内。王铁柱甚至蒙着眼睛投中了目标，引来一片喝彩。
"不错。"旅长评价道，"比上次有进步。"
第三项是夜间作战演练。虽然是大白天，但战士们蒙上黑布，模拟夜间行动。魏和尚带领特务连表演了无声摸哨，动作之轻连地上的蚂蚁都没惊动。
旅长看得入神，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这个科目好！应该在全旅推广！"
最后是李云龙精心准备的重头戏——巷战攻坚。战士们用木棍和石灰包模拟真实战斗，攻占了一处仿照日军据点搭建的土木工事。爆破组、火力组、突击组配合默契，五分钟内就"全歼守敌"。
"好！"旅长忍不住鼓掌，"李云龙，这套战术有名字吗？"
"报告旅长！"李云龙挺起胸膛，"叫'掏心战术'！专打鬼子要害！"
演练结束，旅长把李云龙叫到跟前："说吧，又想要什么装备？"
李云龙搓着手："那个...听说兵工厂新出了一批冲锋枪..."
"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旅长笑骂着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给你批了二十支，外加五箱子弹。"
李云龙接过批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旅长英明！我让老王再加个红烧鱼！"
午饭时，旅长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询问训练细节。李云龙让赵刚拿出精心准备的训练手册，上面画满了各种战术示意图。
"这些都是你想的？"旅长翻着手册，颇为惊讶。
李云龙挠挠头："大伙儿一起琢磨的。打仗嘛，不能总用老一套。"
饭后，旅长视察了营房和装备保养情况。看到战士们用猪油精心擦拭枪支，用旧布条编织防滑鞋底，不禁感叹："独立团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临行前，旅长把李云龙单独叫到车上："总部有新指示，下个月要对日军运输线发动大规模破袭。你们团的任务是这个——"他展开一张地图，指向标红的位置。
李云龙眼睛一亮："青龙桥？这可是块硬骨头！"
"所以才交给你们。"旅长意味深长地说，"怎么样，有把握吗？"
李云龙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旅长，再加十支冲锋枪，我给您把桥墩都炸上天！"
旅长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就喜欢你小子这股劲！装备明天送到，行动细节等正式命令！"
送走旅长，李云龙立即召集全团干部开会。地图铺在团部桌上，各营连长围成一圈。
"青龙桥，长五十米，钢筋混凝土结构。"李云龙用刺刀指着地图，"鬼子在这里驻守一个中队，配备重机枪和迫击炮。"
赵刚补充道："根据情报，每周三有运输队通过，护卫兵力约两个小队。"
"咱们的作战方案是..."李云龙环视众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随着他的讲解，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张大彪带一营佯攻桥头堡，吸引守军注意；魏和尚的特务连从下游泅渡，迂回至桥墩安放炸药；沈泉的二营负责阻击可能增援的日军。
"关键是要快！"李云龙一拳砸在地图上，"从打响到撤离，不能超过二十分钟！"
会议持续到深夜。散会后，李云龙独自留在团部，对着地图反复推演。赵刚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老李，趁热吃。"
李云龙头也不抬："放着吧。"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新兵识字班进展如何？"
"很不错。"赵刚坐下汇报，"王铁柱己经能写家信了，就是错别字多了点。"
李云龙终于拿起筷子："打仗要动脑子，不识字怎么行？这事儿你多费心。"
窗外，哨兵换岗的口令声清晰可闻。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很快归于寂静。李云龙吸溜着面条，眼睛却始终没离开地图上的那个红圈——青龙桥，将是独立团下一个扬名立万的地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团部时，李云龙己经站在训练场上。新到的冲锋枪整齐排列在桌上，闪着幽蓝的光泽。战士们围着武器，眼中满是渴望。
"看什么看？"李云龙一瞪眼，"练不好战术，啥枪都是烧火棍！今天重点训练爆破组和火力组协同，开始！"
随着他的口令，独立团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杀声震天，惊飞了林间的鸟群。在这看似平常的清晨，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