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把苏瑶叫到一旁,不慢不快地说:“苏瑶,昨晚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能相信吗?”
“你们都卿卿我我了,就差举高高了吧!有意思吗。”苏瑶眼眶开始微微发红。
说完不等顾知行说话,转身带着沈骁离开了。
来到停车场,沈骁猛地踹了脚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惊飞麻雀:“真当你是透明人?光天化日搂搂抱抱,当这是演八点档狗血剧呢?还没离婚就搞这出,顾知行脑子被前女友的香水腌入味了?
苏瑶温声安抚着轻拍她的肩,她便垂下头,睫毛微颤间,眼底的光骤然熄灭,只剩一片黯淡。
“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顾知行从未亏欠,不过是我误闯了他的世界。”
这些道理沈骁心如明镜。若顾知行仅仅是不爱苏瑶,那苏瑶揣着几千万潇洒退场,倒也算皆大欢喜的结局。可偏偏——暗流在平静表象下翻涌,那桩藏在光鲜婚约后的隐秘,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刀刃。
苏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这一天算是过完了,扭头跟沈骁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吧,刚好我还有事,走了,拜拜。”
次日中午。
锦绣云织堂。
鎏金檀木匣里躺着黑卡,苏瑶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棱角。烫金便签滑落,"密码是你生日"的字迹晕染,恍若他最后的温柔,是顾知行派人送来的。
她望着卡片,笑意如破碎的琉璃般苍凉,轻声呢喃:“原来我们的感情,就值这张卡。”
苏瑶指尖猛地将黑卡推回檀木匣,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告诉他,我苏瑶挣得起钱,不需要施舍。"
将卡轻轻放下:"苏小姐,顾总知道您倔。他说有些事瞒不住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卡您留着,权当是......他欠您的一个开始。"
苏瑶指尖突然重重叩在桌面,震得檀木匣发出闷响:"告诉他,我要的从来不是遮羞钱!若真有苦衷,就让他自己来——带着真相,站在我面前说清楚!
等脚步声消失在雕花门外,苏瑶仍僵坐着冷透的咖啡杯。仰头饮尽残液,她抓起手包起身,高跟鞋声里裹着比来时更重的迟疑。
首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转角,那杯见底的咖啡杯仍在檀木桌上投下倾斜的暗影,像是一段悬而未决的谜题,在空荡的织锦堂里悄然发酵。
雕花木门刚推开半扇,一袭绯红的罗裙便撞入眼帘,正是夏晴川。
他把白玫瑰紧紧抱在胸口,睫毛不安地颤动,声音像风中飘来的羽毛般轻颤:“苏瑶姐……就一小会儿,能听我说说话吗?”
她垂眸盯着夏晴川攥得发白的指节,沉默片刻后,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人去了一家咖啡馆。
刚落座,夏晴川就将那束白玫瑰轻轻摆在咖啡桌中央,花瓣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
轻轻抚摸着丝绒般的玫瑰花瓣,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三年前与顾知行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眶微微,她一脸幸福地呢喃:“没想到知行哥这么浪漫,一大清早,就派人给我送花。时隔三年,他还记得我最喜欢白玫瑰。二十朵玫瑰呢,代表此情不渝。”手指无意识地着花瓣,仿佛在触碰记忆里那些珍贵的时光。
苏瑶盯着打转的奶泡,喉间发涩,指甲掐进掌心才憋回眼眶的泪。
奶泡在深褐的咖啡表面晕开又消散,像极了她这些年被时光稀释却从未淡去的执念。顾知行鬓角沾着的露水此刻在暖光里折射出细碎光芒,而她望着白玫瑰投在桌角的暗影,忽然想起三年前某个暴雨夜,也是这样攥着衣角,看那抹背影消失在雨幕尽头。原来有些伤口即便结痂,再被同把钥匙触碰时,依然会渗出咸腥的疼。
奶泡沉入杯底,苏瑶望着涟漪喉头发紧——那些被她当作迟钝的时光,不过是他刻意收起的热烈。
她歪着头搅动咖啡,氤氲热气模糊了眼底狡黠:“我和知行哥青梅竹马,他从小就疼我……”声音娇软得能掐出水,却似带刺的藤蔓,悄然缠住苏瑶呼吸。
蒸腾的热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雾,苏瑶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拭,尾音像冰锥刺破甜腻的空气:"你口中的青梅往事,和我需要处理的工作报表比起来,实在算不上重点。"
夏晴川歪头绕着发丝,眼尾含笑:"原来苏瑶姐的好脾气,只在知行哥面前装呢。"
瓷勺重重磕在杯沿发出脆响,苏瑶扯出抹讥讽的笑:"夏小姐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留着去演苦情戏不好吗?非要在别人婚姻里当跳梁小丑。"
夏晴川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瑶瑶姐误会我了...知行哥喝醉拉着我,我只想让他醒醒酒..."她剧烈咳嗽着按住胸口,泪珠滚落手背,"你要出气就打我吧,别气坏了身子。"说着把脸凑上前,耳尖却泛着得意的红。
苏瑶指节泛白攥紧杯柄,滚烫咖啡晃出杯沿,她强压着将其泼向那张虚伪面孔的冲动,呼吸粗重而压抑。
夏晴川睫毛挂泪,垂眸时眼底掠过失望。她咬着下唇,指甲掐进掌心,暗自遗憾这出戏没能让苏瑶失态。
陷阱落空,夏晴川裙摆的指尖微顿,将阴鸷藏进睫毛阴影——这只温顺的兔子,竟也亮出了獠牙。
夏晴川歪着头,脸上挂着天真无害的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慢悠悠开口:“苏瑶姐这么聪明,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吧?看看我,再想想你和知行哥相处的细节,还不明白你只是个替代品?现在我回来了,你总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苏瑶搁下咖啡杯,金属勺轻响中抬眼冷笑:"正主?夏小姐是没上过学,还是装不懂?我和顾知行的结婚证白纸黑字,轮不到你撒野。"
夏晴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啧啧”两声,眼中满是得意:“都快成弃妇了,还在这装什么正宫娘娘?知行哥早就不爱你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
苏瑶将脊背挺得笔首,眸光清冷而决绝:"在正式分开前,夫妻名分不会作数变更。"
夏晴川鼻腔里发出轻蔑的哼声,扬起下巴,字字如钉:"六千万买来的婚姻有什么稀罕?我给你一亿两千万,立刻离开知行哥!"
皮质钱包被粗暴扯开,她抽出支票快速填完金额,指尖泛白地将纸片掼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勺子叮当作响:“一亿两千万,买你彻底消失在知行的世界里!”
她扯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擦着手,仿佛触碰过支票的指尖沾了脏东西:"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麻雀变凤凰,当年他不过是被家族逼着娶你,现在..."尾音突然拔高,"拿着钱滚,别逼我动用关系让你在这座城市寸步难行!"
夏晴川仰头大笑,眼中满是讥讽:“装清高又想捞好处,你可真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