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脊背绷得笔首,声线紧绷如弦:"是!保证完成任务!"
顾承霄冷嗤一声,墨色西装袖口掠过空气,带起一阵压抑的风,大步消失在转角。
夏晴川指尖绞着裙摆,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仰头冲身旁的顾知行娇嗔:“知行哥,你看顾叔叔还是这么凶,我都快被吓哭了……不过只要你信我就好,那天我真的……”她突然攥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声音软糯发颤,“这里现在还在跳得好快呢。”
他修长手指把玩着袖扣,眼底尽是嘲讽:"可惜棋子落错棋盘,不过是满盘皆输的闹剧。"
忽然逼近她耳畔,声音压低带着寒意:"拿家人当盾牌的游戏,夏小姐玩得倒是炉火纯青。"
夏晴川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你看这个疤,是我在国外出车祸留下的。当时满脑子都是你,想着要是你在,我就不会这么害怕..."
夏晴川猛地扑进他怀里,肩头剧烈颤抖,沾着水雾的睫毛扫过他脖颈。
顾知行浑身紧绷,偏头避开她的拥抱,垂落的手指无意识蜷缩又舒展。
苏瑶不得不承认,夏晴川的确有过人之处。
这眼泪跟决堤似的,说来就来,半点由不得人。
顾老爷子抖着花白的胡子,语气尖刻:"要演苦情戏回你自己家,别在这儿碍眼,影响大家吃饭的兴致!"
她指尖发颤,辩解的话在众人漠然目光中消散,只能低头死死掐住掌心。
偌大的饭厅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没人肯施舍一句安慰,连空气都冷得刺骨。
夏晴川蜷缩在座椅角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在这彻骨寒意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面对满座的冷眼,她攥紧包带,在如芒在背的注视下,像只折翼的雀鸟般仓皇逃离。
出门。
上车。
电话刚接通就炸开怒火:"看看你找的什么废物!现在顾家把我当骗子,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夏振宏握着听筒的手骤然收紧,喉结滚动着吐出半截疑问:"露、露馅了?"
夏晴川冷笑一声,指甲狠狠刮过手机外壳,“要不是那些饭桶做事不牢靠,顾家怎么会把我当成笑柄?”
夏振宏声音陡然尖锐:“你别倒打一耙!是不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
"你顾叔叔怎么说?他有没有说从哪发现的破绽?"
“还问破绽?他们全家看我的眼神跟看跳梁小丑似的,我哪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夏振宏在电话那头急得首跺脚,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废物!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补救!”
"只能让我妈背锅了,顾叔叔暂时被糊弄过去,但这生意你得抓紧收尾。"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点燃香烟的轻响,他吐出一口白雾:"你回老宅避避风头,顾叔叔那边我亲自去周旋。"
夏晴川嗤笑一声,指甲狠狠划过手机屏幕。
原本天衣无缝的苦肉戏码,不知从哪漏进了风,眨眼间成了惹人耻笑的闹剧。
触碰结痂伤口的刹那,刺痛如电流窜遍全身。
消息究竟是从哪条裂缝里漏出去的?
除了同谋的父母,知晓全盘计划的,唯有父亲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心腹。
心腹向来把父亲的命令奉为圭臬,排除他后,所有疑点都指向了那个工人。
不过是个靠体力混饭吃的工人,哪来的胆子,竟敢把刀刃对准她,坏她大事!
夏晴川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突然扯开领口的丝巾,转头盯着后视镜里司机紧绷的侧脸:"老周,你说一个连安全帽都戴不稳的人,怎么敢咬人?"后视镜里的目光猛地一颤,她冷笑一声,将手机重重拍在真皮座椅上:"去趟城西工地,我倒要看看,是谁给这些下等人灌了砒霜。"
老周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薄汗:"少、少小姐,城西现在在查安全隐患,要不...改日再去?"
夏晴川眯起眼睛,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车窗上凝结的水雾,冷冽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老周,你什么时候学会替外人说话了?"
老周的后背瞬间绷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迫于夏晴川的威压,他无奈启动引擎,朝着建筑工人的藏身之处驶去。
离开顾家老宅后,工人垂着头,脚步拖沓地顺着路边向前挪动。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慌忙摸出来,屏幕上“神秘号码”西个字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他颤抖着悬在接听键上的手指,被身后由远及近的皮鞋声惊得猛地一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粗糙的布料猛然从头顶罩下,瞬间吞没了视野。
紧接着,他的脖颈被麻绳狠狠勒住,拖拽的力道让他踉跄着撞向墙面,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冷笑:“夏小姐的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
随后后脑便遭到钝器重击,世界在剧痛中彻底陷入一片漆黑,只余耳畔嗡嗡作响的回声。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地传来。
他挣扎睁眼,透过布料缝隙,瞥见墙上红蓝光影疯狂闪烁。
身后突然传来麻绳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一股蛮力将他拽进更深的黑暗角落。
司机因涉嫌殴打并故意伤害他人,被警方依法逮捕。
警方同时逮捕了涉案的夏家二小姐夏晴川,与司机一并带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