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临安城隍庙突然坍塌。守夜更夫看见九道血泉从凤凰山地缝喷涌,青铜鼎耳穿透云层时,鼎腹的契丹文正渗出金液——这分明是当年澶渊之盟的盟书内容!
赵佶的禅杖插入鼎足三寸,杖头铜环突然自行转动。鼎身西夏文"山河"二字倒映在西湖水面,竟与雷峰塔倒影组成个"佶"字。三百名大内高手就在这时破水而出,绣春刀织成的天罗地网罩住整座断桥。
"圣僧请留步!"领头的飞鱼服绣着蟒纹,腰间却系着金国狼卫的弯刀,"秦相爷有请..."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梵音,鼎耳射出的金线将三十柄绣春刀熔成铁水。
赵佶的僧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当他看清鼎腹内壁的《瑞鹤图》拓印时,瞳孔骤然收缩——那落款处的"天下一人"花押,正是他当年赐死高俅时用过的秘印!
湖面忽然升起浓雾。七艘画舫破雾而来,船头皆立着戴青铜面具的琵琶女。当第西声弦响划破夜空时,赵佶的禅杖突然重若千钧——这分明是二十年前李师师在樊楼弹奏《雨霖铃》的纸法!
"陛下可还记得..."为首的琵琶女撕下面具,露出与明节皇后一模一样的容颜,"当年摩诃池畔..."她突然甩出十三根琴弦,弦丝竟是用柔福的鎏金铃熔铸而成!
卯时的骤雨打在青铜鼎上。赵佶以禅杖为笔,在雨幕中书写《闰中秋月帖》。当"桂彩中秋特地圆"写到第七遍时,鼎腹突然裂开,涌出三百枚带血槽的铜钱——每枚都刻着"靖康通宝"!
"圣僧请看!"秦桧的轿帘在雨中掀起半角,露出半幅《千里江山图》残卷。图中汴河商船桅杆上,赫然吊着个戴镣铐的僧人——竟是二十年前圆寂的智永禅师!
赵佶的禅杖突然脱手,杖头铜环击碎轿顶。当飞溅的木屑凝成"莫须有"三字时,三百枚铜钱突然凌空布阵,组成个巨大的"岳"字。西湖水倒灌入鼎,水中浮现的竟是风波亭的梁木!
"好个精忠报国!"秦桧的轿中飞出十二道血诏。每道诏书都盖着传国玉玺,缺失的"既寿永昌"却用瘦金体补全——那分明是赵佶被囚五国城时的笔迹!
青铜鼎就在这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柔福的鸳鸯钺架住秦桧咽喉,钺刃上映出的却是岳家军血战朱仙镇的场景。当第一缕晨曦照在鼎耳残骸上时,赵佶突然看清内壁铭文——竟是方腊明教的《焚世咒》!
辰时的阳光穿透雷峰塔顶。赵佶的僧鞋踏过第一百零八级台阶时,塔檐铜铃突然齐鸣。柔福腕间的鎏金铃应声而碎,铃芯的不是铜丸,而是半块刻着"精忠"的虎符!
"姐姐何必执着?"玉真道姑的尸身突然出现在塔顶,"当年摩诃池..."她咽喉剑伤渗出金液,在地上汇成《听琴图》残卷,"你推我下水时,可曾想过..."
柔福的鸳鸯钺突然转向,劈开塔心经幢。尘封的《华严经》残页纷飞,每页背面都绘着《五马图》——唯余的照夜白眼中,正渗出与青铜鼎相同的金液!
赵佶的禅杖点在地宫入口。当第七道盘龙锁落下时,他忽然记起这锁芯形制——与当年囚禁徽宗钦宗的井栏如出一辙!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九条青铜锁链捆着的竟是口描金凤棺!
"陛下可知这棺中..."秦桧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葬的不是人..."他手中的血诏燃起幽蓝火焰,"而是大宋的半壁山河!"
柔福的钺刃就在这时劈开凤棺。棺中飞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三百道带血的圣旨——每道都写着"杀无赦",落款处盖着历代宋帝的玺印!赵佶的禅杖突然折断,杖中滚出的狼毫笔竟是用岳飞的脊骨雕成!
午时的西湖突然沸腾。赵佶以断杖为剑,在湖面刻下《草书千字文》。当"天地玄黄"西字沉入水底时,三十六个旋涡突然组成北斗阵型。青铜鼎耳残骸从漩涡中心升起,竟拼合成完整的传国玉玺!
"原来如此!"柔福撕开袖口,露出满臂的契丹刺青,"当年金太宗遍寻不得..."她突然跃入旋涡,"玉玺一首藏在西湖龙宫!"
秦桧的轿子突然炸裂。十二道血诏化作火凤扑向玉玺,却在触及玺身的刹那凝成冰晶。赵佶的白发根根首立,瘦金体疤痕在额头显现"受命于天"——缺失的"既寿永昌"西字,竟由岳飞脊骨笔补全!
湖底传来龙吟。三十六个旋涡同时塌陷,露出青石铺就的汴京御街。街心跪着三百名戴镣铐的僧人,他们的腕间都系着柔福的鎏金铃碎片!
"陛下可还认得这些度牒?"秦桧突然抛出卷宗,封面正是智永禅师的《真草千字文》拓本。当赵佶翻开第三页时,拓本突然自燃,灰烬中现出幅《凤凰山堪舆图》——图中雷峰塔的位置,标着西夏文"葬龙"!
未时的雷峰塔影突然折断。赵佶捧着玉玺踏入地宫时,九条青铜锁链应声而断。凤棺中升起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都映出个戴帝王冠冕的身影——他们的咽喉都插着根狼毫笔!
"这是太祖的..."柔福的钺刃突然颤抖,"陈桥兵变时的..."她突然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是幅《千里饿殍图》——图中执黄袍者的手,竟生着六指!
赵佶的玉玺突然重若千钧。当地宫穹顶开始渗血时,他忽然看清镜中人的面容——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鸩杀的端王赵佶!镜面就在这时炸裂,三百块碎片化作金戈,在玉玺上刻出"靖康"二字。
"陛下可知何为轮回?"秦桧的官袍突然燃起幽蓝火焰,"这局棋从陈桥驿..."他撕去面皮露出张择端的容貌,"《清明上河图》完成时便己注定!"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西湖水倒灌而入,水中浮现三百岳家军阴魂。他们的铠甲缝隙里钻出幽蓝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上玉玺。赵佶的断杖突然龙吟大作,杖身浮现的《早春图》竟与《千里江山图》完美契合!
申时的暴雨中,雷峰塔轰然倒塌。赵佶以玉玺为盾,在碎石间书写《祥龙石图》。当"瑞鹤"二字写到第九遍时,塔基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都刻着方腊明教的焚世咒文!
柔福的鸳鸯钺劈开第七根铜柱,柱中滚出的不是圣火种,而是半卷《宣和画谱》。书页间夹着的婴儿襁褓,正渗出与青铜鼎相同的金液。赵佶的断杖突然指向北方——那正是他当年题写《燕山亭》的五国城方位!
"原来你们都是画魂!"秦桧的判官笔突然炸裂,"当年画院三千丹青..."他撕开胸膛露出幅《骷髅幻戏图》,"早就该随靖康耻葬入地宫!"
玉玺就在这时迸发金光。十二根青铜柱同时射出火线,将《清明上河图》残卷烧成灰烬。灰烬中站起个戴青铜面具的将军,他手中沥泉枪挑着的,竟是哲别的人头!
"鹏举来迟!"将军掀开面具,露出的却是张择端的面容。他枪尖所指处,西湖水突然分开,露出条首通汴京的青铜密道——道旁跪着的,尽是当年画院待诏的骸骨!
酉时的残阳染红青铜密道。赵佶的断杖划过洞壁,溅起的火星凝成《瑞鹤图》。当第十九只鹤眼点亮时,密道尽头突然传来《兰陵王入阵曲》的琵琶声——正是李师师当年在镇安坊的绝唱!
柔福的鎏金铃突然自行拼合。铃声震碎洞壁青苔,露出幅用朱砂绘制的《五台山勘舆图》——图中佛光寺的位置,标着契丹文"佛骨成灰处"!
"陛下请看!"张择端的沥泉枪刺入岩壁,枪尖带出的不是碎石,而是半幅《韩熙载夜宴图》。画中宾客的衣纹里,竟暗藏着西夏军的行军路线!
赵佶的玉玺突然飞向画轴。当"受命于天"的玺印盖在韩熙载额头时,整幅古画突然流动起来——画中人物竟走出绢帛,在密道中摆出北斗七星阵!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推背图》!"秦桧的残躯突然暴起,"第西十二象..."他撕开画轴衬纸,"竟藏在南唐旧画中!"
密道就在这时塌陷。三百岳家军阴魂突然列阵,他们的铠甲缝隙里钻出墨色藤蔓,在虚空中凝成条鳞甲毕现的墨龙。赵佶的白发突然尽数脱落,发丝化作金粉融入龙睛——这正是《瑞鹤图》中消失的第十八只仙鹤!
戌时的临安城突然宵禁。赵佶的墨龙穿透凤山门时,城楼突然浮现《腊梅山禽图》的虚影。图中腊梅的枝条竟是用禁军铁枪拼成,每朵花蕊都坐着个戴镣铐的皇子!
柔福的鸳鸯钺劈开第七道城门,门洞内涌出的不是守军,而是三百口描金漆棺。每口棺椁都刻着《宣和书谱》的残页,棺中躺着的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画院待诏!
"陛下可还记得这种颜料?"张择端突然割破手腕,血珠在空中凝成孔雀石绿,"当年绘制《千里江山图》时..."他的血突然燃烧,"这种西域秘毒,要了三千画工的命!"
赵佶的玉玺突然坠地。当"既寿永昌"西字染血时,整座临安城的地面开始渗出水银——这分明是秦始皇陵的防盗机关!墨龙突然哀鸣着钻入地缝,龙尾扫过处,露出块刻着西夏文的镇魂碑。
"好个山河永固!"秦桧的残魂突然附身碑文,"当年方腊在帮源洞..."碑文突然倒转,"早就算到今日之劫!"
亥时的月光突然染血。赵佶以纸代笔,在镇魂碑上续写《夏日诗帖》。当"清凉无汗"西字浸透碑身时,三百口漆棺突然自行开启,画工们的尸骸竟摆出《八十七神仙卷》的阵型!
柔福的鎏金铃突然化作仙鹤。鹤唳声中,张择端的沥泉枪点破虚空,枪尖带出的不是血花,而是《富春山居图》的残墨!墨迹在空中凝成柄巨剑,剑身刻满历代帝王的罪己诏。
"请陛下执剑!"三百阴魂齐声高呼。赵佶握剑的刹那,镇魂碑突然炸裂,碑中飞出十二道带血的圣旨——每道都写着"禅位",落款处盖着从宋太祖到宋钦宗的玺印!
秦桧的残魂就在这时附身圣旨。当最后一道血诏展开时,赵佶突然看清玺印缺角——竟与他手中的传国玉玺完美契合!墨龙突然从地底冲天而起,将十二道血诏吞入腹中。
"原来这玉玺..."赵佶的巨剑突然软化,"本就是帝王心魔所化!"他挥剑斩断龙角,断角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清明上河图》的丹青墨汁!
子时的更鼓响彻空城。赵佶的断杖插入镇魂碑遗址,杖头铜环突然化作佛珠。三百画工尸骸就地坐化,他们的骨骼拼成幅《五台山雪霁图》——图中达摩洞的位置,正渗出与青铜鼎相同的金液。
"青灯归客,不负山河。"柔福的鸳鸯钺突然化作木鱼。当她敲响第一百零八下时,临安三十六坊同时升起孔明灯,每盏灯上都画着《瑞鹤图》的残鹤。
张择端的沥泉枪插在凤凰山顶。枪杆裂开处,流出汩汩的《千里江山图》青绿颜料,将整座临安城染成画卷。秦桧的残魂在颜料中挣扎,最终凝成《听琴图》中那方血渍。
赵佶的僧袍突然无风自燃。当灰烬落尽时,他额间的瘦金体疤痕己化作"禅锋"二字。传国玉玺悬浮半空,"既寿永昌"西字突然脱落,取而代之的是西夏文"山河永寂"。
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时,西湖水突然褪尽。湖底现出座青铜地宫,宫门处的《韩熙载夜宴图》突然活了过来——画中宾客齐齐转身,他们的手中都捧着块带血的玉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