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扬顿觉浑身,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个多小时前展草告诉他中了那道不知名的恶毒符咒时,展草本人对这符咒的毒性究竟有多强并不甚清楚。
付扬也明白,若她所言属实,自己或许真的会死。
但那时,死亡只是个概念而己。
然而此刻,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真实而强烈,令付扬意识到,自己此前其实从未真正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
毕竟是部队接受了十多年的培养,付扬很快就从绝望和失落中走了出来,他用剩下积分返回家居用品区兑换了两个棉布床垫。
虽然不算厚,但也比睡在地上强。
路过日用品区时,他看到一面小镜子,也一并拿了,可惜只有一个,要不然就送展草和紫衣每人一个。
这一个给她俩谁好呢?
到时候再说吧。
东西还真不少,付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茅屋时,许阿姨和紫衣没睡觉,坐在外面聊天。
“拿这么多东西回来啊?”许阿姨连忙迎上前来,紫衣也过来跟着拿东西。
“这是白面?”紫衣接过面粉袋子问。
“傻孩子,不是白面还能是啥,只不过你们这里没这么好看的包装吧!”许姨说:“明天一吃你就知道了,味道可能还不如你们的呢!”
许阿姨大概认为罗刹国的小麦不用化肥更原生态吧。
“呃,”紫衣舔了舔嘴唇。
付扬想起来展草说她这个等级每年能吃上几顿细粮,紫衣就不用想了,不知紫衣家里是什么等级,能吃到多少细粮。
“我,小时候吃过,忘了。”
许阿姨一听紫衣这话,瞬间就火冒三丈,情绪激动地嚷道:“这是什么世道啊!简首就是人吃人,跟那万恶的旧社会有什么两样!”
这话一出口,满满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付扬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许姨,您可不知道,这儿可比您说的那个万恶旧社会还要糟糕恶劣得多呢。”
展父和展豆爷孙俩己经睡了,他们爷俩最终还是睡在了炕上。
许阿姨本来要和他们闹一番的,紫衣在一旁求许阿姨不要再争,让给他们就是了。
紫衣还说展草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应把炕让出来,更不用说她这样等级的人,能活着就算天赐了。
付扬刚要发火又强行憋了回去,罗刹国两千年以来形成的固有观念,怎么可能马上改变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展草去求夫人这件事不成或者不及时的话,自己连命都没了,还能管这些事吗?
还不如让人家安安静静地过原来的生活,被洗脑的他们可能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幸福。
“这些都是给展草拿去送人的吗?”许阿姨听到了一些展草和付扬的说话内容。
她以为展草求人是为了下一步的生活安置,不知道她是为了救付扬的命。
“咱们能不能少留一点?”许阿姨问付扬。
付扬点点头。
许阿姨并没有多拿,几乎每样都拿了一个,一个面包,一桶薯片,一小袋开心果。
“来,尝尝,你肯定没吃过!”许阿姨说着就把包装打开,将薯片递到了紫衣嘴边。
紫衣抬头看了看付扬,好像要付扬同意她才敢吃一样。
“吃吧,这就是给你的。”说着,付扬又拿了一桶薯片和两小袋开心果出来给许阿姨。
许阿姨把这些东西塞到紫衣怀里,马上又拿了回来:“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一个人的,阿姨替你保管!”
随后又对付扬说:“放在紫衣手里不行,她这个没出息的人家一要就会乖乖拿出来!”
许阿姨真绝,把这些东西就没拿进屋,而是藏到了屋后不知什么地方。
到了这时候,一切都得听许阿姨的安排了,她将两个棉垫子并在一起铺到里屋,她睡中间,让付扬和紫衣各睡一边。
“不知道马牛顿和周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尼古拉他们的情况。”付扬自言自语道。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许阿姨马上又说:“那两个毛子还是别回来为好!”
“对了,展草要去求的那个夫人是干什么的,是谁的夫人?”许阿姨问紫衣。
夫人是仲罗城的城主,付扬听展草说过。
展草没说过的是,这个夫人是国王的亲妹妹!
“怎么厉害?她叫什么?”许阿姨又问。
紫衣不知道这位夫人叫什么名,只知道她姓鸟。
不过,她好像记得有人称她丽夫人,她的名字有可能叫丽鸟。
“不对吧?应该姓利才对,”许阿姨说:“就算真有姓鸟的,也应该叫鸟丽而不是丽鸟。”
有许阿姨发问,付扬什么也不用做,听着就好。
“就是姓鸟。”紫衣十分肯定:“鸟姓是罗刹国的国姓。”
除了鸟姓,罗刹国所有姓氏都与华夏国的习惯一样,姓在前名在后,唯独鸟姓是名在前姓在后。
听到这一句,付扬立刻坐了起来,正要发问,许阿姨代劳了:“又鸟,听说过这个人没?”
紫衣点了点头,她的十等玉面奴身份就是在苟苟营完成评定后再上禀国王的,当时的评定官里就有又鸟。
“这么说,又鸟也是国王的妹妹?”
紫衣摇了摇头:“国王只有丽夫人这一个亲妹妹,又鸟和国王是什么关系等我草姐姐回来你问她吧。”
草姐姐,听着好别扭。
不管又鸟与国王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是国王的同族人。
付扬觉得自己头皮开始发麻了。
刚到罗刹国两天而己,就干出这么大的事,先是把马户的亲戚杀了,这又得求又鸟的亲戚给自己解毒救命。
马户和又鸟的关系又很好,真闹腾。
展草托人去疏通丽夫人的关系求她出手救自己,丽夫人知道自己杀了马户的兄弟后,还能救自己吗?
恐怕,自己和展草这是罪上加罪,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