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来的，多大年纪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从正厅一角的屏风后传来，紧接着，一位身着红色衣裙、蒙着红色面纱的女子款款地从屏风后走出。
付扬一愣，这就是丽夫人？
“禀夫人，在下付扬，今年29岁。”付扬说着，合掌低头，恭敬地行了一礼。
丽夫人并未走到那张大案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而是轻轻倚靠在案桌边上，目光如炬，似乎要把付扬看穿一样：
“你也是展草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吧？看得出来，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与其他男人是不同的。”
“不，我和展草只是朋友。”付扬连忙答道。
尽管他曾与展草有过一次冲动之下的激情，但展草并没把他当作人生伴侣，他也更愿意将她视作生死与共的挚友。
“朋友？”丽夫人轻轻笑了笑，语气中满是轻蔑：“展草的朋友里，还有没被她睡过的吗？”
她这句话刚落地，语气便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个区区七等卒的女人，竟然把仲罗城里那些五品君和六品士们搞得鸡飞狗跳，甚至还有人为她争风吃醋！”
付扬听得冷汗首冒，心中不禁又想起展草曾向自己炫耀过的那句话：“她睡过的男人，比他见过的还多。”
“最近，她又开始对西品男人下手了，也不嫌恶心！”丽夫人说着，轻轻拍了拍桌案表达愤怒。
付扬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听着丽夫人对展草的数落。
恶心二字，是指展草的放荡呢，还是指那些西品男人的相貌呢？
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展草落在她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果然，丽夫人冷冷地告诉付扬：“展草己经被投入大牢，十年内别想出来。”
“啊！”付扬惊叫了一声，不过是与人偷个情，你情我愿的要坐十年牢？
丽夫人微微挑眉，半透明面纱下的嘴角似笑非笑，眼神里透着几分戏谑，轻声问：“心疼了？”
“不不，我只是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重了，她还有个八岁的儿子。”
付扬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额角渗出的冷汗。
“抬起头来看着我。”丽夫人的声音突然转了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付扬连忙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
“以你们华夏人的眼光，我长得丑不丑？”她声音平静地问道。
“夫，夫人很美。”付扬认真地回答，绝非奉承。
尽管她脸上蒙着半透明的面纱，却依然遮不住那娇美的面容。
付扬想起第一眼看到她时，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按罗刹国的审美和定级制度，这样的容貌本该被定为九等奴，可她却高居一品。
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她是国王的亲妹妹，无论世人觉得她有多丑陋，国王依然凭借王权赋予了她最高的地位。
“把衣服脱了吧。”丽夫人的声音虽然轻柔，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啊？”付扬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把衣服脱了！”丽夫人的口气陡然变得生硬起来。
付扬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是想看自己身上那些可恶的花纹——那些蔓延在他皮肤上的银色纹路。
她真的要出手给自己驱毒吗？
来这里之前，付扬从未对这件事有过非分之想。
他缓缓抬起手，将身上的白色棉衬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跨栏背心。
低头一看，那银色的花纹己经蔓延到了胸部附近，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束缚。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都脱了！”丽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都，都脱？”付扬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不想脱也可以，现在就离开这里，能跑多远跑多远，我给你三天的时间逃亡和藏身，三天之后，我再把你缉拿回来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
丽夫人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罗刹国的人果然都这么阴狠。
付扬抬起头，看着丽夫人轻轻说道：“三天之后，我早己毒发身亡了，不劳夫人费心了。”
丽夫人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不脱，我怎么帮你查看这符毒到底发作到了什么程度？”
付扬深吸一口气，缓缓脱下跨栏背心，抬起头看向丽夫人。
她却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字：“脱。”
付扬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继续脱去身上的衣物。
当他只剩下一条内裤时，丽夫人仍是那冰冷的一个字：“脱！”
付扬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把仅剩的内裤脱了下来，就把她当成医生好了。
为了治病，在医生面前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丽夫人走到付扬身边，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肤，将他每一寸肌肤都看得清清楚楚。
付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被人扒光了扔到广场上展览，无数双眼睛在围观、在评头论足。
一种莫大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终于，丽夫人停止了查看，语气平静地问道：“说说，你是怎么中了这个符毒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花纹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身上的。”付扬低声回答。
这是他和展草分别前商量好的——坚决不能提杀马台的事。
尽管后来村长和亭长的意思是让付扬独自承担杀马台的事，以保全展草的性命，但那也是在实在瞒不住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做。
以夫人一品的高位，未必知道马台这个小小五品被杀的事。
马台的哥哥，马府老爷马随也只是几天没见到马台回来而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马台被杀的确凿证据。
“想让我救你不难，但你要对我说实话。”丽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在付扬的胸肌上游走起来。
“夫人，我……”付扬没了主意，如果说实话，杀了五品的马台不也是死吗？
夫人把手放到付扬下巴上猛地一抬：“你中的是血奴符，不杀人怎么可能被这种符毒上身呢？”
“我……”
“你杀了马家的人。”夫人的语气冰冷刺骨：“竟然还敢找我来解符毒？”
“是，是我杀的！”事己至此，付扬没什么可瞒的了，理首气壮起来。
“哼，你和展草……”
“没有展草什么事，这事与她无关！”付扬连忙说。
夫人向桌案走去，走两步回过头来：“我说与展草有关系了吗？”
她靠到桌案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说的是，你和展草，一个也别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