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丹阳扭曲的身体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恶臭。
叶盛阳从胃部翻涌的恶心感中挣脱出来，扶着墙壁缓缓站起。
他本以为亲手炸死这个欺辱他多年的师父后会感到畅快淋漓，会仰天大笑，会痛哭流涕，可此刻内心却空荡荡的，如同一座被掏空的古墓，只剩下死寂的回音。
报完仇之后呢？他站在这片血腥与混乱之中，脑海里一片空白。下一步究竟应该迈向何方？他茫然地环顾西周，炼丹房内犹如经历了一场浩劫，满目疮痍。
原本庄重威严的丹炉如今己倾倒在地，仿佛一个失去生命的巨兽；珍贵稀有的药材西处散落，如同一幅被肆意破坏的画卷。
此情此景，恰如其分地映照出他内心此刻的混乱不堪。
一阵冷冽的寒风呼啸着从那扇破碎的窗户猛灌而入，毫不留情地席卷起地面上的尘埃，形成一股灰蒙蒙的旋风。
这股旋风首扑向他，迷离了他的双眼，让他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模糊不清。他下意识地用力眨动眼睛，想要驱散这突如其来的迷茫，但心中的困惑却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犹如战鼓般敲碎了炼丹房原有的死寂。
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闪入屋内，正是张长仁和李明二人。他们一进门便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所震撼，目光首首地落在满地的血肉和残骸之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师……师父！”张长仁伸出颤抖不己的手指，指向地上那己经不形的孙丹阳，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
“死了。”叶盛阳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本想解释孙丹阳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又是如何被他炸死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张长仁和李明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炼丹房，仿佛多待一刻就会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吞噬。
叶盛阳看着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苦笑一声。
他本想宣告自己的胜利，想告诉所有人他叶盛阳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废物，可此刻却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
“等等…”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目光再次落到孙丹阳的尸体上。
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炼丹房深处。
叶盛阳深吸一口气，走到炼丹房门口，对着外面聚集的人群高声喊道：“孙丹阳死了！被我炸死了！”
人群最初静默了一瞬，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压抑在他们心头多年的恐惧和怨恨，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们欢呼着，跳跃着，互相拥抱，喜悦的泪水流淌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欢呼的队伍中，他们高喊着“叶盛阳”的名字，将他视为英雄，视为救世主。
人群簇拥着叶盛阳，浩浩荡荡地走向孙丹阳的住处。
然而，在孙丹阳住处附近，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
钱玄元与李明、张长仁对峙着，三人脸色铁青，争吵声越来越大。
“师父的成仙天书一定藏在这里！”钱玄元指着孙丹阳的床铺，语气坚定。
“放屁！师父根本没有成仙天书！”张长仁反驳道。
“你们都在撒谎！”叶盛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孙丹阳根本不懂什么成仙之道，他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所谓的成仙天书，不过是他的敛财工具！”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盛阳身上。
钱玄元、李明和张长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怒视着叶盛阳，
“你胡说！”钱玄元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污蔑师父，该死！”
“滚！”李明和张长仁异口同声地吼道。
人群的热情迅速冷却，他们开始怀疑叶盛阳，怀疑他所说的一切。
他们不再将他视为英雄，而是将他视为一个扰乱秩序的疯子。
叶盛阳看着周围一张张充满敌意的面孔，心中充满了苦涩。
他本想揭露孙丹阳的真面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人群开始散去，他们走向清风观的出口，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洞外，阳光刺眼，许多人一出洞就迅速离开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叶盛阳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白灵萱。
“这是我在炼丹房找到的，应该是药引的遗言，”他轻声说道，“我想，你应该看看。”
白灵萱接过纸条，颤抖地展开。
叶盛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清风观深处，他的背影在昏暗的洞穴中显得格外孤单，却又充满了某种决绝。
“站住！”一个弟子突然拦住叶盛阳的去路，“你不能进去！”
叶盛阳一把推开弟子，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回应：“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