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朔风裹着星砂拍在惊蛰刀上,林夏的虎口震出细密血珠。居延海冰面倒映着三百具青铜螭吻残骸,汪首碳化的躯体正在翡翠毒焰中重组,嶙峋骨刺穿透蟒袍,发出青铜锈蚀的摩擦声。
"七百三十三劫..."星砂在汪首眼眶凝成新的瞳孔,"少尊主可知,你才是最好的药引?"
林夏按住狂跳的右臂,星轨纹己蔓延至脖颈。七日前药王谷主种下的狼毒正在经脉中沸腾,与圣火种碰撞出幽蓝电弧。他忽然记起金妈妈临终那抹诡异的笑——原来这剧毒是破解星轨同化的唯一生路。
冰层毫无征兆地裂开蛛网状纹路。十二具琉璃棺椁破冰而出,棺中冰封的永昌镖师突然睁眼,脚踝金莲烙印渗出靛蓝毒液。林夏的惊蛰刀劈碎最近棺盖,发现尸身心口嵌着半枚玉蝉——裂痕走向竟与自己颈间残蝉完全契合!
"当年总镖头押的镖货..."汪首骨爪捏碎冰晶,"正是你的生辰八字!"
三百枚透骨钉自棺底激射。林夏踏着坠落的冰凌腾挪,血色蝉翼扫过处,毒钉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当第七枚毒钉触及"天权"位,整片冰原突然倾斜西十五度,露出深埋地脉的青铜浑天仪。
"坎三震七!"白夜将军的残魂在识海炸响。
惊蛰刀劈开三重冰墙,刀气触及浑天仪"破军"位的刹那,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毒龙出渊:暴雨夜的诏狱地牢,白药使将金步摇刺入丹田剜出玉蝉,窗外永昌镖局的玄色旗幡正在雨中招展。
汪首的骨爪穿透左肩,翡翠毒液顺着星轨纹逆流。林夏的瞳孔突然扩散,看见平行时空的自己正被炼成星槎燃料——那些"林夏"的腕间都系着褪色红绳,绳头玉蝉与浑天仪产生诡异共鸣。
"指月之喻..."药王谷主的声音混着冰裂声传来,"该焚天了!"
朱雀焚天阵突然失控。幽蓝离火顺着星轨纹倒灌,在林夏皮肤下烧出完整的茶马古道图。当第一缕火苗触及"玉门关"标记,整座浑天仪突然逆转,三百童男颅骨的眼窝淌出黑血。
"生门在离!"金妈妈残魂扯断腕间红绳,染血的丝线在空中织成卦象。
林夏旋身撞向浑天仪"贪狼"位,惊蛰刀贯穿三颗颅骨。腐臭的黑血喷溅在星轨纹上,竟将银线染成暗红色。汪首的笑声突然尖利:"好侄儿,可知这些颅骨来自何处?"
冰层轰然炸裂。林夏在坠落中看见洪熙元年的月夜——三百漠北商队在居延海被屠,永昌镖师用断指在冰面刻下血书。总镖头怀中抱着的鎏金匣突然弹开,露出浸泡在翡翠药汤中的婴儿颅骨。
"阿弟!"少年目眦欲裂。那颅骨额间的朱砂痣,与醉月楼账房先生密室供奉的画像如出一辙。
浑天仪突然活了过来。青铜齿轮咬碎冰层,将林夏右臂卷入星轨纹路。皮肤下的《河图》阵自动运转,茶马古道所有界碑同时发光——这才是郑和留下的真正后手!
"三保太监第七次下西洋前,在此埋了十二艘星槎。"汪首的骨爪插入冰面,"可惜他至死不知,星宫要接引的从来不是..."
惊蛰刀突然自鸣。林夏的瞳孔完全化作琥珀色,倒映出星槎舰桥的骇人真相——本该随葬长陵的永乐帝正端坐龙椅,手中浑天仪嵌着双生玉蝉,蝉翼十八道裂痕渗出人脂。
"朱棣!"十万阴兵在虚空嘶吼。
翡翠毒焰凝成的应龙突然裂成两半,露出腹腔中冰封的诏狱地牢。林夏看见二十年前的白药使正在梳头,镜中倒映的窗外——金妈妈抱着两个襁褓在月牙泉奔逃,绣春刀斩落的不是白芍药,而是总镖头的右手!
"原来如此..."少年呕出带着冰晶的黑血。永昌镖局丢失的从来不是镖货,而是被东厂替换的"药人王"。
螭吻残骸突然重组。三百青铜鳞片化作淬毒暗器,在空中织成《天魔策》杀阵。林夏踏着坠落的冰晶跃起,背后血色蝉翼暴涨十倍,翼膜上浮现醉月楼暗道全图。
"焚我残躯!"
朱雀离火与狼毒融合,在冰原烧出巨大的太极图。当惊蛰刀劈开第七重星轨时,郑和宝船残骸突然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三保太监亲笔血书:
"甲申年霜降,星陨破军现;九幽开天门,明尊焚圣焰。"
汪首的骨爪突然碳化。林夏的右臂完全星化,皮肤下的茶马古道图与浑天仪产生共鸣。当第一缕星辉触及"玉门关"标记,整座居延海突然陆沉,露出底下深埋的十二艘星槎。
"指月之喻..."金妈妈残魂握住少年持刀的手,"该斩因果了!"
惊蛰刀贯穿永乐帝虚影的刹那,三百星罗同时调转炮口。翡翠毒焰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螭吻图腾,林夏看见二十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挥刀——每个"他"的腕间都系着崭新的红绳。
青铜浑天仪轰然炸裂。当最后一块星轨碎片坠入火海,林夏听见漠北传来驼铃清音——永昌镖局的玄色旗幡刺破毒瘴,总镖头缺失的右手,正按在鎏金匣的"洪熙"火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