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山的朝阳刺破翡翠毒瘴时,三百里敦煌正在星轨中坍缩。
林夏的皂靴碾碎最后一块浑天仪残片,鎏金匣中的密诏在晨光中泛起血光。当"天枢印"三个篆字映入眼帘,右臂星轨纹突然暴走,银线如活蛇般钻向檀中穴。
"原来宣德帝才是星宫之主..."少年扯断腕间红绳,褪色的丝线在空中凝成卦象,"这二十年,不过是在等棋眼成形!"
十二艘星槎突然调转炮口。翡翠毒焰在空中凝成永乐帝的十二旒冕,冕珠串着的历代破军头颅同时睁眼。林夏的惊蛰刀劈开三重火浪,刀气触及冕旒的刹那,整座莫高窟突然寂静——坠落的星砂凝成洪熙元年的月夜,白药使抱着双生子冲入地宫的画面。
"坎七离三!"
血色蝉翼自背后暴涨,翼膜扫过"文殊变"壁画。菩萨掌心的血书突然活过来,化作三百道淬毒银针刺向星槎。林夏旋身踏着坠落的经幡,惊觉每根银针末端都系着褪色红绳——正是醉月楼药人腕间的"生死线"!
总镖头的陨铁锁链缠住脚踝:"少尊主可知,当年郑和为何七下西洋?"残缺的右手突然插入心口,扯出浸透毒血的《星宫堪舆图》,"三保太监要找的从来不是麒麟,而是能承载星轨的活体浑天仪!"
剧痛让视野扭曲。林夏看见平行时空的自己正被炼成星傀:七岁药人在醉月楼地窖剜心刻符,十五岁刽子手在诏狱炮制"阎王帖",二十二岁魔头率圣火军焚毁泉州港...每个"他"的腕间红绳,都系着不同年代的鎏金匣密钥。
"指月之喻..."金妈妈残魂握住少年持刀的手,"该烧了这局死棋!"
朱雀焚天阵突然逆转。狼毒与圣火种在经脉中交融,将星轨纹烧成灰烬。怀中的双生玉蝉突然合璧,迸发的强光吞没了星槎装甲——当光芒触及"文殊变"壁画,菩萨手中的经卷突然展开,露出宣德帝亲笔的《罪己诏》:
"朕承天命,然星轨倒悬;破军浴火,当重定乾坤。"
星辰核心突然炸裂。冰封二十年的白药使自翡翠毒液中浮空,她脚踝的"永昌"烙印下,赫然刺着"甲申年霜降"——正是星宫启动浑天仪的那日!
"阿娘?!"
惊蛰刀脱手坠地。林夏的右臂完全星化,皮肤下的《河图》阵与浑天仪产生共鸣。当第一缕星辉触及白药使额间朱砂痣,整座敦煌突然陆沉,露出深埋地脉的星宫总坛——三百童女颅骨堆砌的祭坛中央,永乐帝的十二旒冕正在缓缓旋转。
"逆子!"冕珠串着的人头同时开口,"还不归位!"
翡翠毒焰凝成的应龙自冕旒腾起。林夏的蝉翼扫过逆鳞,发现每片龙鳞都是靖难遗孤的颅骨。当惊蛰刀劈开第七重星轨时,郑和宝船残骸突然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三保太监染血的手书:
"圣火裁罪,不渡苍生;破军涅槃,方见轮回。"
白药使突然抬手梳拢鬓发。这个与金妈妈如出一辙的动作,让林夏浑身剧震——二十年前的沙暴夜,月牙泉畔的调包计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星宫与永昌镖局精心策划的"养蛊局"!
"原来我才是阴蝉..."少年呕出带着星砂的黑血。右臂灰烬中浮现崭新的谶语:"九霄云外,星轨重开。"
永乐帝的残魂突然凝实。他道髻上的螭吻簪迸出七十二枚透骨钉,钉尾金漆莲花与扬州悬尸案如出一辙。林夏踏着坠落的星槎装甲腾挪,背后血色蝉翼扫过东南巽位,在虚空烧出茶马古道全图。
"坎位七寸!"
惊蛰刀贯穿浑天仪核心的刹那,二十个平行时空的林夏同时挥刀。星宫总坛在量子纠缠中崩塌,十万阴兵从地脉裂缝爬出,在冰封的壁画上刻出巨大的"赦"字。
当最后一粒星砂坠入归墟,林夏看见驼轿少年的残魂在晨光中微笑。鎏金匣底的密诏突然自燃,在灰烬中显出真正的天枢印——那竟是永乐帝随身三十年的"皇帝奉天之宝"!
莫高窟第九层地宫彻底闭合时,永昌镖局的驼铃声自玉门关传来。玄色旗幡刺破毒瘴的瞬间,林夏终于看清棋局……